比如李安寫了鬥破蒼穹和鬼吹燈,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又寫《平凡的世界》,這不符合邏輯。
所以蘇羽琪相信了,她認可馬芳的話,認為安之若素不可能是李安。
隨後,當茅獎得主安之若素登臺之後,又講出了為了寫《平凡的世界》時的經歷,蘇羽琪更加確定了:安之若素不可能是李安,因為李安從來沒有去過黃土高原。
一直以來,蘇羽琪都在安慰自己,告訴她自己:安之若素不是李安。
但現在。
所有的自我安慰在這一剎那瞬間瓦解。
熟悉的臉頰,熟悉的五官,熟悉的一切的一切,全部都無時無刻真真切切的告訴她蘇羽琪。
安之若素,就是李安!
在這一瞬間,蘇羽琪瓦解崩塌的不僅僅是她的自我安慰,還有她的高傲與偏見。
蘇羽琪的腦袋中,瞬間閃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場面。
大半年前離婚時,蘇羽琪靜靜的看著對面那面容寡淡如水的李安,說道:“想聽一聽我為什麼想要離婚嗎?”
“我剛認識你時,你是大學文學社的社長,二十歲便已是河州作協會員。那時的你,光芒四射。但自從我們結婚後,你彷彿沒有了任何的追求和夢想。”
“你知道的,我們現在的身份和差距越來越大,我們已經無法繼續在一起生活了。所以,這就是理由。”
沒有任何的追求和夢想,這是蘇羽琪給李安打上的標籤。
緊接著是詩詞大會,蘇羽琪在得知張婧雅和安之若素是在淨緣書齋碰面的時候,她蘇羽琪在皎潔月光下漫步,然後心理暗暗的想著:就算你是安之若素又如何,你只是詩詞方面成就高罷了,在真正的文學、音樂方面,你遠不及我!
緊接著又到了閱閱集團年會頒獎。
又到了茅盾文學獎的會場上。
還記得在一個小時前,頒獎典禮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她蘇羽琪與李安隔空而望,彼此道著你好;
還記得在三十分鐘前,張國樑親手為她蘇羽琪戴上了獎盃後,蘇羽琪靜靜的,略帶鄙夷和蔑然的看著會場下方第四排的李安,眼神和微微上揚的嘴角,無不在說明著對李安的看不起。
而三十分鐘後的現在。
李安站在舞臺上,手上捧著文學史壇中代表最高榮耀的獎盃:茅盾文學獎!
那可是茅盾文學獎啊!
整個華國十多億的人口,四年才誕生一位的茅盾文學獎得主啊!
當初一切對李安的看不起,在此時此刻瞬間變成了一個鋒利的刀刃,狠狠割在蘇羽琪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上。
蘇羽琪看著李安手中的獎盃,又低頭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獎牌。
至高榮耀的獎盃!和一個僅僅只是提名的獎牌。
兩者完完全全是鮮明至極的對比。
突然間,她感覺好可笑好可笑啊。
她纖細的手掌開始用力,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衣衫,紅色的毛呢大衣被她抓的極致變形。
她抬起手握住了脖子上的獎牌,想要狠狠的扯下來然後扔掉。
但是,她沒有勇氣,在這個會場上她不能扔掉她的獎牌。
她只能任由這種複雜而不甘的情緒蔓延,手臂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的顫抖了起來,脖子上的獎牌都已經被她抓的幾乎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