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座的三個老太太不是衙役,我也不是犯人,只是被婆婆將麻將重重一摔之下刺耳的響聲驚嚇了一下之後,略顯驚詫。
倒是丫丫的奶奶站起來,熱情的招呼著,“哎呀,悠悠媽媽呀,快進來快進來。”
我衝著丫丫奶奶笑了笑,又小心的陪著笑臉對悠悠奶奶說:“媽,我來看看悠悠。”
以往我提前打電話要看看悠悠,她都會藉故躲開,不讓我見。今天有外人在,我想她怎麼著也要顧及自己的臉面。
她沒有動,對著丫丫奶奶說:“坐下,接著玩,理這麼個東西幹嘛。”說完,手扒拉著麻將牌,扒拉了幾下,終於忍不住怒氣,在麻將桌上一拍,指著我的鼻子,嗓門高起來:“還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啊,悠悠沒有你這樣的媽。走走走,我們不認識你,愛到哪兒到哪兒,不要來打擾我們。”
想想以前她刁難我的樣子,給我甩臉子,數落我幾句,都是家常便飯。今天已經是在外人面前給足了我面子。
“媽,這些年悠悠多虧您帶著,給我也省了不少事兒,我今天來,也沒買什麼東西。”說著我開打包,取出一沓錢放在麻將桌上,“是我沒盡到做媽媽的義務,您為悠悠勞心勞力的,這點錢,您給自己和悠悠買點吃的用的。”
我不想跟她計較什麼,離婚都這麼些年了,無論如何,看在她帶著悠悠從一歲到了四歲,帶孩子不易,看在她也是一個女人,生活不易,我犯不著跟她較真。
環境塑造人。她的性格脾氣,她的為人處事,風風雨雨、坎坎坷坷中早已成型,不是我能改變的。
如果能變,當年她也不會逼著我,讓我賣了奶奶留下的房子跟她回老家。
我只能做好我自己。
婆婆的臉變了幾變,指著錢說道:“拿走拿走,我們不稀罕你的臭錢!悠悠病了,你在哪裡?悠悠鬧脾氣不睡覺,你在哪裡……”
她神色激動起來,伸手把錢往前一推:“拿開你的臭錢,悠悠姓宋不姓蕭,我宋家養得起自家的孩子,不需要小娼婦的髒錢。”
我氣結。
窗戶上,爬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花白的頭髮,滿是皺紋的臉,擠在玻璃上,看得起勁兒,聽得也起勁兒。
心思一轉,可能是我給的錢少了,我開啟包包,把裡面剩下的一沓錢也拿出來,一併放在麻將桌上,漠然的說:“悠悠要吃漢堡,我帶她去了。”
我轉身出了丫丫家,議論聲從門縫裡鑽出來傳進了耳朵裡。
“宋堯媽,你生個什麼氣呀,你看你多有辦法,把離了婚的兒媳婦擺佈的一愣一愣的。她只有賠笑臉的份兒。”是丫丫奶奶的聲音。
“快別生氣了,坐下玩,錢多了還燒手啊,你不想要,都輸給我們唄。”另一個老太太勸說著。
“這世間啊,最靠譜的就是兒子和票子!跟小娼婦置氣,她配嗎?我那是做做長輩的樣子,讓她知道知道,什麼是倫理人情!雖然離婚了,我還是想把她搓成條就搓成條,捏成團就捏成團,她都得乖乖給我受著。”悠悠奶奶高八度的聲音。
利用悠悠拿捏我,這是她做人的得意之處。因為她知道,當年我選了房子,虧欠了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