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猶豫。俯身抱起幻像魔。高舉過頭頂。追向蘇倫。
帶著這樣一個一百多公斤的冰球逃命。或許是最不理智的。但我的想法卻是從他嘴裡得到更多的秘密。假如那航天器徹底損壞的話。他就失去了最後的倚靠。成為我和蘇倫的俘虜。自然會交待我們需要的資料。
能夠活捉一個火星人。對於人類研究外太空生命的科學程序。將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收穫。更重要的是。日本“海底神墓”的秘密還要從幻像魔身上解開。大哥到過那個神秘的海底世界。之後去了哪裡呢。一剎那間。我想到了很多有用的線索。才會多費一番力氣。帶這個冰球一起逃出去。
蘇倫已經到達了滑道盡頭。仰面向上看。立即回頭大叫:“風哥哥。丟下那冰球吧。這裡有一面峭壁。高度大約在十米以上。帶著他。咱們肯定無法逃出去。情況又如此危急。你看。。”
她向後面指著。我早就感覺到了濃重的寒意正在風起雲湧而來。
“他很重要。要靠他解開‘海底神墓’的秘密。”我沒有時間細說。只是果斷地做了決定。從這個空氣裡逃走固然重要。我們肩上負擔著的其它使命也相當重要。如果希望做到最好。就要承擔更多的危險。
蘇倫嘆了口氣。不再堅持。騰身一躍。施展“壁虎遊牆功”緩慢地向上爬去。
我把冰球放在腳下。暫時休息一下。幻像魔全身都被封在冰塊裡。這種可以自己加速膨脹的冰塊非常奇怪。竟然如同一個被吹脹了的氣球。體積正在無限增大。如果是普通人遭到這樣的困境。只怕早就停止呼吸了。我只能寄希望於火星人的命脈夠長。可以長時間停止呼吸而不會窒息。
滑道底下的世界正在被冰層迅速覆蓋著。冰塊猶如春天的水蓮。增速越來越快。並且迅速上漲著。換句話說。此時的情景。好像是溺水的房子。水位越來越高漲。讓人感到一種步步緊逼的壓迫感。只不過。現在逼近的不是流水。而是青色的堅冰。
等到蘇倫攀上峭壁。冰層已經覆蓋住了傾倒碎裂的航天器。在我眼前呈現出一大片白茫茫的冰原。
“風哥哥。我已經在石壁上鑿了幾個可以搭手附足的小坑。你把冰塊敲碎。揹他上來。可以嗎。”蘇倫在頂上招呼我。我們手邊沒有任何可供懸吊的工具。否則一根十幾米長的救生繩就完全能解決問題了。
我看著腳下的冰球。假如沒有其它辦法的話。就只能按照蘇倫說的去做了。一邊鑿冰救他。還得一邊提防他在甦醒後的反撲。“農夫與蛇”的故事反覆聽了幾百遍。我不可能犯同樣的錯誤。
“譁”的一聲。滑道下的冰層陡然裂開。白花花的碎冰漫天飛舞著。那個明明已經斷氣的年輕人一躍而起。奔向我腳下的滑道。他的速度快得如同一隻靈狐。真是看不出。身體健碩如斯的一個男人施展起輕功來。絕對是江湖一流。
“蘇倫小心。那個死人已經復活。。”我只來得及出聲提醒頂上的蘇倫。年輕人已然從我身邊飄過。膝蓋上安了彈簧一樣。拔地高飛。在蘇倫的驚呼聲裡。迅速逃遠。直到此刻。他渾身抖落下的冰碴。才稀里嘩啦地從崖頂跌落下來。
“蘇倫。你沒受傷吧。”那是我最關切的問題。
蘇倫應聲回答:“還好。他怎麼會突然復活了。輕功快如鬼魅。一直奔向前方的甬道。風哥哥。難道他也懂得撤退的道路。你快上來。咱們馬上跟過去。”
年輕人的確死了。在我檢查他的身體時。根本沒發現任何生命還存在的跡象。所以。我懷疑是某個靈魂借用了他的身體。
“難道是幻像魔。”我冷冷地凝視著冰球。
幻像魔躲在冰塊裡。用力蜷縮著身子。眼睛半開半閉。看不出是醒著還是睡著。假如我的擔心成為現實。外面“亞洲齒輪”裡的人又要倒黴了。
“喀啦、咔嚓”兩聲響。我腳下的滑道驟然斷裂迸碎成三節。禁錮幻像魔的冰球立刻向下跌落。一直砸向冰原。幸好。在腳底踏空的同時。我發動內力。吸住了石壁。可惜。冰球卻一下子跌了進去。瞬間便與冰原融為一體。
“風哥哥快上來。懸崖上也開始結冰了。”蘇倫提醒了我。連續倒手爬升了五次。再一個鷂子翻身。已經站到了崖頂。在我身後的長方形甬道里。已然出現了薄冰。接著薄冰變厚。直漫上來。
“始終還是沒能把他帶上來。蘇倫。我總覺得。透過幻像魔的思想。我們能揭開‘海底神墓’的秘密。這一下。只能從頭開始了。”
我無法掩飾自己的失望。假如腳下的空間裡充滿的不是冰而是水的話。我說不定會一個猛子紮下去。費盡心裡把幻像魔打撈上來。
“可是。他已經死了。對於任何生物來說。能量就是一切。我猜想這個空間之所以會發生冰封異變。大概就是因為他的死亡引起的。風哥哥。我們趕緊撤出去吧。剛剛逃出去的那個士兵很不對勁。千萬不要給‘亞洲齒輪’那邊的人帶來麻煩。”
蘇倫緊皺著眉。牽著我的袖子離開懸崖。沿著一條灰色的甬道前進。
在我們的頭頂幾十米高的地方。仍舊有青色的石壁掩蓋下來。可以想像一下。我們始終是在不見天日的地底。不知道何時才能重新回到冠南五郎他們身邊去。
甬道的地勢一路向下。並且我們腳下的路越來越寬。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是斜行向上走向阿房宮的世界。
蘇倫走勢很急。看她的樣子。只恨不得將輕功施展到極限。飛速奔向盡頭。我們真的到了盡頭。但卻是一個巨大的灰色廣場。擋住去路的是一幢高不見頂的巨型大廈。在兩側石壁的夾擊約束下。大廈巋然屹立。正面佈滿了大小一致的視窗。每一個的尺寸都是兩米見方。
這樣的建築若是出現在港島街頭、開羅市中心都不會令人太過訝異。但現在是在一座大山的腹地裡。
環顧四周。這是唯一的去路。除非我們有飛鳥的翅膀。可以一飛沖天。越過高樓。
廣場上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只有滿地青石和石縫裡的黑色苔蘚。大廈的外牆是石青色的。所有的視窗都呈現出一種詭異肅殺的沉寂冷漠。如同怪獸咧開的一張張大嘴。
“這就是幻像魔說過的迷宮。看來。要想順利出去。還得費一番周折呢。”我不無擔心地向身後望了望。生怕那些不斷膨脹的冰塊會一路追趕過來。
蘇倫冷靜地點數著視窗的個數。沉默了五分鐘之久。才黯然長嘆:“風哥哥。這是一個橫豎各三百六十一個洞口的立體迷宮。假如正確的通道只有一條。我們能透過的機率差不多是幾億分之一。”
“我們沒有退路。”我只是在冷靜地闡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