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南五郎拔地而飛。後躍十五步。在一隻飛旋的齒輪上一點。再次振臂而飛。
她沒有放棄自己的目標。直追而去。雖然掠過葉薩克頭頂時給了他引弓射擊的時機。但那個間隙太短暫了。他只來得及移動雙臂上指。敵人早就從視線裡消失。
“嘿。他媽的真是太邪了。。”葉薩克放棄了無謂的瞄準。緩緩地鬆開緊繃的弓弦。無奈地吐出一句髒話。
一個白袍人迅速走近。向木盒裡的古琴瞄了一眼。哈腰向著葉薩克問:“葉先生。我看毀掉這古琴才是控制局勢的關鍵。對不對。”他伸出十指粗短的雙手。把古琴抓了出來。盯著那顆朱印看個不停。
葉薩克皺著眉:“毀琴。豈不破壞了師父的大事。”
白袍人用力搖頭:“我所說的毀琴。是要破壞這顆朱印。剛才。我看到正是蘇倫小姐的鮮血滴到印上。才造成了現在的變化。假如。有另外的人滴血入印。勢必能引發古琴上暗藏的其它幽魂。我師父曾經說過。古琴善藏幽魂妖魄。琴聲越是矢矯多變。音韻曲折。其中深匿的魂魄便越多。千音千魂。萬聲萬魄。請葉先生下命令吧。”
葉薩克還在沉吟。白袍人已然擎出一把短刀。按在自己託琴的那隻手腕上。
“摩拉里。再等等。看戰局變化再說。”葉薩克並不是一個能冷靜決斷的人。畢竟這場浩大的行動是由冠南五郎親自指揮的。別人根本無法作主。
“風先生。你說呢。”白袍人摩拉里回頭望著我。
他有一對水藍色的眼珠。一看便知道是北歐最北部的種族。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他師父是誰。但琴韻藏妖的理論卻是我最贊同的。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試一試。”他笑了笑。唇上、腮上、下頜上的粗豪鬍鬚亂顫著。
這一次。葉薩克並沒有堅持阻止。因為激烈追逐中的兩人情況始終沒變。一直都是冠南五郎在躲閃。她在急速追擊。有好幾次。她的指尖幾乎就抓到冠南五郎的衣服後背了。又差之毫釐地錯過。
摩拉里向左側的幾個人點了點頭:“你們三個。過來。滴血。”
另外三人毫不猶豫地走上來。伸出左臂。刀光一閃。淡淡的血腥氣飄了起來。摩拉里下刀的手法輕快飄忽。只是恰到好處地割開了他們的面板。不多不少。只滲出一滴血來。
他又一次望著我:“風先生。你確定我的方法是正確的。”
我們之間彷彿存在著某種默契。如果不是還想保留最後的營救手段。或許我也會選擇將血滴在朱印上這條路。我再次點頭。用默許代替了回答。
“可以開始了。”他低聲自語。把古琴轉移到其中一個人的手腕下面。
一陣尖銳的暗器嘯風之聲響過。我不假思索地向前掠進。雙手同時出擊。抓住了一隻射向摩拉里的齒輪。它落在我手心裡時。巨大的旋轉力還沒有完全消失。我只能順勢將它激發出去。射向遠處的金屬壁。發出“叮叮噹噹”的一陣亂響。
緊接著。又是連環七隻齒輪飛過來。呼嘯聲響成一片。
她放棄了追擊冠南五郎的行動。一邊向這邊俯衝過來。一邊不斷地踢起齒輪。攻擊白袍人。當我接住第七隻齒輪的時候。掌心火辣辣的。似乎已經受了輕傷。摩拉里早就帶著白袍人後撤。把古琴緊緊地護在胸前。
他的想法的確沒錯。但正是這樣的舉動激怒了她。
“給。。我。”她落在摩拉里前面。伸出手。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十七煉氣士在真正的絕頂高手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從摩拉里手中拿走古琴。不敢輕舉妄動。
“你很聰明。知道朱印才是古琴的關鍵點。所以。聰明人就得死。死得越早越好。”她伸出右手。五指緩緩按向摩拉里的頭頂。
這是葉薩克出擊的最佳時機。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毫不猶豫地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將三支箭一起射了出去。兩人相距二十步。按照弓箭的射速。只需要十分之一秒便能穿透她的身體。
我無法阻擋葉薩克發箭。畢竟在她暴怒地展開殺戮時。所有人都無法倖免。此時此刻。只有不計代價地消滅她。才是保全大家的上策。假如蘇倫是這樣的情況下被射殺身亡的。真的是我們兩個的巨大悲哀。這種遭際。與半年前手術刀的死何其相似。
“嘶”的一聲。銀箭還沒有觸及她的身體。去勢突然一滯。然後每支箭都被劈成四半。停留在空中。
“你。該死。”她轉身放棄了摩拉里。撲向葉薩克。
我只能出手擋在葉薩克前面:“不要殺人了。我跟你走。”每多死一個人。她的罪孽就會多加一分。假如蘇倫活著。自己也會內心不安的。畢竟是別人假蘇倫之手攫取了他人的性命。暫且不管青龍會十七煉氣士是正還是邪。我都不想他們是死在“蘇倫”手下的。
“千花之鳥”的香氣淡了。她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問:“跟我走。真的。”
等不及我回答。她倏的扭頭向著那邊洞口方向。自言自語地反問:“什麼。什麼。”
我距她只有一步遠。明顯地看到她的身體急速地震顫了一次。然後又慢慢地舉起手。按在自己額頭上。再次呢喃著:“是誰。是誰在哪裡。”
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我感到腳下的大地也“轟”的一聲震顫起來。似乎是一件沉重到極點的東西從高處跌落下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