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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是眾生的悲苦,萬惡的根源;你並不該生,更不該活著。”

幼年的尹若玉總是做惡夢,夢到一個人對他這麼說,他很害怕,也很難過,為何他不該生?為何他是罪惡的根源?他只是尹若玉,只是銀狼族的族人,他只想平靜的活著。

因為總是做惡夢,尹若玉不敢睡覺,小時候的他很怕生,加上做惡夢,他總是抱著尹慕寒的腿不撒手,不敢離開,又老是哭,那時的族人看到他最常說的一句話是:「若玉今天又哭啦?」

「這可怎麼好?年紀這麼小,總睡不好的可怎麼辦?」

銀狼族的幼年時期是無法收起耳朵和尾巴的,尹若玉一出生就是上神,奇跡似的在第三天就收起耳朵,尾巴則是在八百多歲時收起來的。那時的尹若玉小小一隻,加上毛皮,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顆小毛團,毛絨絨的。他長的精緻,可是愛哭又怕生,沒少被同期的孩子嘲笑像女孩子,大人倒是對他可愛的模樣心軟,總想法子哄他,可惜尹若玉實在怕生的很,總抱著尹慕寒哭。

「若玉,怎麼了?為什麼總不敢睡覺呢?嗯?」尹慕寒抱著年幼的尹若玉哄,尹若玉不知道怎麼表達小叔才會瞭解,只能用他的童言童語說實話:「我、我總夢到一個人,他、他說我不該存在,要我消失…小叔、嗚嗚嗚,我不想消失…若玉不想消失……」

尹若玉的父母曾是銀狼族的族長和族母,但他們早逝,那時的尹若玉剛出生不久,對父母並沒有記憶,他對親人的唯一記憶,就是小叔尹慕寒。

尹慕寒總會在他哭泣時輕拍他的背安撫,然後慢慢前後晃動:「若玉怎麼會不該存在?你是你的父母送來這世上的禮物,是他們獨一無二的寶貝,也是小叔疼愛的孩子;小叔不會讓若玉消失,不會讓人奪走你。」

尹慕寒的聲音溫潤,輕柔的聲音叫人安心,尹若玉經常像這樣被尹慕寒哄睡,那時的他還可以不被惡夢侵擾。尹慕寒有時候需要外出,尹若玉就只能把自己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毛皮和尾巴睡覺,實在不行就只能去和藍逸擠擠。

那時,大人都以為尹若玉長大點這樣的情況會改善,然而當他開始修行,能夠進入識海,這樣的情況反而變得更加嚴重。

其實尹若玉很怕自己的識海。

這是隻有尹慕寒知道的秘密,是尹若玉進入識海修行後告訴他的。

大家都以為尹若玉一出生就是上神的,他的識海定是廣闊無垠,是一片美麗的景緻,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尹若玉的識海確實廣闊,卻並不美麗,相反的是一片萬物靜寂的冰天雪地,在這片冰雪中,只有一小塊綠地,那塊綠地有一株沒有綻放的綠芽。

那是尹若玉識海中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他力量的泉源。

尹慕寒一開始並不知道尹若玉的識海是怎麼樣的世界,第一次帶他修行,學習進入識海後,尹若玉每次臉上都充滿恐懼和逃避,身上還有莫名的傷,尹慕寒困惑,也為之後的真相心驚。

對尹若玉來說,第一次進入識海並不美好,他的識海和他想像的星河、綠意毫不相幹,是一片他未曾想過的冰天雪地,站在這片風雪中,尹若玉備感壓力,同時還有股不安在蠢蠢欲動,似乎將有危機降臨。

這份直覺,也在識海翻湧時得到驗證。

尹若玉在雪原中慢步,看著這片雪原彷彿沒有盡頭,這也預示著他的識海很大,卻危機四伏。只見地面突然一震動蕩,風雪如海浪般捲起,傾瀉而下,鋪天蓋地的巢尹若玉襲來。

尹若玉見狀想也不想的扭頭就跑,然而崩落的大雪速度卻出奇地快,其中蘊含著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尹若玉後來發現,這股力量並不僅僅藏在雪中,他的識海,四處都充滿這股具有威脅且不善的力量,壓制著他。

為什麼他的識海會有這種力量?

為什麼要這麼壓制他?

就像是要阻止他脫離上神之位一樣,又或者如他夢境中的那個人所說的一樣,不該存在?

一時間許多想法在尹若玉腦海中掠過,在這一瞬的閃神,風雪已經朝他襲來,巨大的陰影壟罩他,就像要把他吞沒一樣,尹若玉睜大眼睛,大喊:「不要!」

用盡全力擋下欲將他吞沒的風雪,尹若玉咬牙支撐,這股力量太強,並不屬於他,而屬於他的力量卻被這片雪原壓制,尹若玉不明白,他的識海怎會如此詭譎,而在這股力量下,他除了害怕還有一種感覺。

他不想輸給這股力量。

一旦被吞沒,就會如那個人說的那樣,憑什麼?憑什麼他就必須敗給這股力量,憑什麼他要消失?不甘心,好不甘心!

一股莫名的憤怒隨著風雪的壓制逐漸湧上心頭,尹若玉金色的眼中綻放藍色異光,同時掌中出現藍色的火焰,逐漸的抵抗襲來的風雪。

然而,還不夠。

藍色異火只能為他抵擋一時,尹若玉最終還是隻能在雪原中盲目奔逃,背後仍舊有一片風雪鋪天蓋地的襲來。

他要怎麼辦?又該怎麼做?該怎麼樣才能逃離,有那裡是安全的地方?為什麼他的識海,都是要他命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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