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涯、譚建國、肖建平,還有晚上過來串門的賀壽春,在祖墳山,藉著給譚頌下墓的當口,開始商討一些事。
聊什麼呢?來的都是自己人,當然是聊大事。
“建國,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了,你得出頭了。”譚涯皺著眉毛說。
“我…….”譚建國心裡也很忐忑,“我覺得我還不行,我還沒做好思想準備。”
“這可是殺招啊。”譚涯抿了一口酒,這酒還是周開路當時給肖建平的,這麼小半瓶,他喝了一個月,“隊伍裡沒有領頭的,位子就在那,其他小隊長勾心鬥角不說。陸建平也會想辦法上位。不能確定的因素太多了。”
譚涯是官場混出來的,他說這話倒其實是很有說服力。
但得看聽的物件是誰了。
譚建國看著那瓶酒,倒是樂了,“就像當初肖建平,為了這瓶酒,去趟紅石村的渾水,差點命都沒了。您的意思是要我去當大隊長穩住局面是吧?但這酒,喝著能過一時的嘴癮,但後面的事,可就要命了。”
“當大隊長有什麼難的?”譚涯嘆氣,“你只要走周開路的老路,社裡面沒人會弄你,而陸建平我是看出來了,他一開始只是目光短淺,想拉下週開路好給自己撈點好處。他這個人也沒有大本事,他只是想要好處,這種人很容易穩住。
“你當大隊長。他和其他幹部都不會有意見。
“至於以後怎麼應付陸建平,總會有辦法的。你要心狠,就把他踩死,你要是不想狠,就妥協一點。我估摸著,這難熬的日子,再過幾年,就停了。你也只要熬過了這段特殊的時期,我譚家,以後的路很好走。”
賀壽春悄悄的給譚涯豎了個大拇指,“還是譚老爺子看得透徹,現在這社會啊,該洗牌的都洗清楚了,再這樣鬧下去,就是動國之根本了,應該沒有幾年,就會停下來了。”
譚建國還是搖擺不定,“我……”
賀壽春看譚建國這副樣子,知道譚建國還年輕,既沒有魄力,也傾向於安穩,只能用另外一個角度去說動他,“建國,你以為我和你父親,為什麼總是勸你往那個位子走?是為了你能夠飛黃騰達麼?我也是個文人,知道你的脾性。”
賀壽春看譚建國在認真聽自己講話,便繼續說道:“是為了自保啊。現在整個大隊都很安靜。你以為是大家都和你一樣安於現狀麼?是因為都在觀望你的態度。因為你其實才是最能當上大隊長的人——你既有威望,做事又有尺度,又有本事,你最合適。
“現在你長時間不說話,各個小隊長都已經有了點小心思。
“至於那陸建平,他這麼安靜肯定是在看你的意思。如果你還是不說話,陸建平的脾性,只怕又得在外面引人進來給自己撐腰。他也要自保啊。”
譚建國皺著眉毛在分析這番道理。
賀壽春知道譚建國是聰明人,饒有深意的看著譚涯道:“以前,是引了三個對你有好感的社員進來,把你譚家也弄成這樣了。他這次要是引得不好呢?”
在一旁久久不說話的肖建平,當然也是想要譚建國當大隊長了,拍了譚建國一下,“建國安幾,你是不想唱紅臉是吧?我來啊!你不是還有你哥譚愛國麼?你哥既然能給陸建平當狗腿子,就不能為你賣力?你怕什麼呢?”
譚建國眉毛舒展開來,他被勸動了,對啊,我還瞧不起其他幹部,我現在不也和他們一樣麼?
我不動,有人動,別人動起來,弄起來的動靜,可就不是自己能掌控得了了。
或許……
譚建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有賀家撐腰。我有社裡和大隊裡的好環境,我居然還不出手!那我不是傻蛋麼?”
賀壽春含笑站在一邊不說話。
譚涯聽完這句話,默默的給譚頌的畫像點了三根菸,扔了一卦。
卦象是陰卦。
沒人知道譚涯問的是什麼,但他一卦後就起了身。
大家便乘著夜色,從墳山下山要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