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月光,可以發現這裡有人用布搭了一個帳篷,依稀可見帳篷裡伸出了一雙腿。
譚建國和譚頌卻站著不動了,走到一個光線好一點的地方,俯視津溲鄉。
“山坡上這兩平方的棚子裡睡了五個人。”譚頌從懷裡摸出兩張小白紙,在口袋裡拿出一把菸絲,捲了兩隻煙,分了譚建國一根。
這是張家。
以前隔壁村的地主。
為什麼能夠看出來?因為他們的帳篷上掛了一塊牌子:“嶽山灣地主走狗,張大牛。”
“一個地主能活這麼久?”小鳥問張如龍。
“地主剛開始,只是被剝奪了財產,然後就會去改造,並沒有什麼政令說地主就必須死。”張如龍道,“但是太祖爺以前說過,對待土豪和劣紳,就要把他們打倒在地,給他們戴高帽子,踩著他們。到了1970這個時期,社會上的人,又把太祖說過的話重新拿出來花樣研究,這相當於是聖旨,所以,又把地主重新折騰,沒幾個活下來的。”
“那現在就有一個。”李奇指著張大牛的棚子。
“我相信是有原因。”張如龍仔細打量了這個棚子。
話說山坡上,張六早就跑了下去。
因為張六的呼喊,棚子裡的人都醒了過來,陸陸續續的爬出了五個人。
兩個老人,應該是一對夫妻,男的像是失明瞭,女的腿斷了。
而剩下的三個三十幾歲的人,像是三個痴呆,哈喇子流著,衣不蔽體的,都是男的。
“嗯,你明白了?”張如龍看向小鳥。
小鳥搖頭,“不是很明白。”
張如龍笑著搖搖頭,“現在的農村啊,雖然說著要打倒牛鬼蛇神,但是他們骨子裡是比較敬畏鬼神的。你看,我們一開始,就發現了張六的大命受損,而張家這地主家,四個兒子,全部是這個鬼樣子,那說明什麼?”
“懂了。”小鳥點頭,“沒人敢碰他們,這一家的大命都斷了,應該是譚頌告訴了村裡人,不要去碰這家人,怕染了災。”
張如龍點頭,“應該是這樣,這譚家祖公,應該懂法,在村裡有一定的威望,所以他算是藉著玄學,保了這一家地主的命。至於譚頌‘這舊社會的糟粕’為什麼沒有被批倒,先看著吧,也一定有原因。”
小鳥點頭,“聽譚頌祖公爺在大堂裡說的話,其他譚家人要他別插手此事,應該還很難。”
話說另一邊,譚頌和譚建國吞雲吐霧,好像在說話。
山坡上,那個侏儒從布袋子裡抓出一大把飯,給每一個人餵了一大口,算是分完了。
張如龍和小鳥來到譚家爺孫面前,看他們談論什麼。
“爺爺,這張家到底怎麼回事?近親結婚麼?為什麼我們可以幫他們?”
“不是近親結婚。”譚頌嘆了一口氣,“爺爺給你說一段歷史。”
“嗯,好。”譚建國點頭。
張如龍和小鳥洗耳恭聽,難道這是赤斧居的秘密?
“光緒年間,我們這裡,出了一個朝廷二品大員,隸屬左宗棠一脈的楚軍。
“他回鄉後,這一塊土地全部被清庭賞給了他。他聽取羅塔寺一個和尚的建議,死後,要後人將所屬財產全部分散給鄉民。不然會有天大的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