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的時光匆匆流逝,它足以成就一些天才,也足以把許多輝煌過的事物碾成歷史的塵埃。
這七年裡,有妙妙的陪伴,李衍並沒有再毫無節制地飲酒。兩人偶爾會離開酒神仙居幾個月,遊歷楚國的名山大川,寄情于山水之間。釀泉為酒,覓樹果,採山花,天地之間自在逍遙。
李衍身體雖然和七年前一樣虛弱,面上卻再無因經脈破碎而產生的虛浮之感,整個人多了一絲空靈與仙氣。少年面如白璧,一頭長髮像初發的嫩柳一般,隨風飄散。眸子裡的清輝,宛如晴朗夜空中的璀璨星河。遠遠看去,好似一棵青松,連生命都與山川河流融為一體。
而他身邊的妙妙,早已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少女身著翠水薄煙紗,盈盈笑意中透露著俏皮可愛。一頭黑髮,若黑夜中的瀑布一般靜靜洩下。飽滿水靈的朱唇啟合間,散發著攝人心魄的魔力。幼時的青澀早已褪去,寬鬆的紗裙也遮蓋不住伊人那曼妙的身材。
如果當年突破成功,九歲到達衝脈期,足以讓李衍的名字永載史冊。但如今被世人遺忘的李衍,早已不在意這些俗世虛名。
尚武雙少的時代已經落幕,而姚宇和馬大江則是宛如兩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姚宇的修煉速度,並沒有因為體質一般而漸漸放緩。一次又一次參加各種比賽,一次又一次滿身鮮血地站在同輩的頂點,不要命的打法成就了瘋子姚宇的赫赫威名。十五歲的他,此時已經踏入了築體期。也不知道當初點名不要姚宇的楚國女帝,此時內心作何感想。
馬大江自姚宇轉學過來之後,便是一步一步緊隨姚宇。起點比姚宇低,十五歲的他也已經衝開了十一條正經,成為了楚國年輕一代中名聲僅次於姚宇的人。
韓凱越自從那日接連變故之後,整個人心性也都變了。眸子裡透出來的冷峻如同野獸一般,臉上也再沒有了笑容。他修煉天賦不高,但同樣開始瘋狂起來,在十五歲的時候衝開了十條正經,步入築體期指日可待。
獨自離開,去尋找玄獸精血的馬衛邦,這些年裡也是杳無音訊。
……
一日,二人遊歷歸來,又再回到了酒神仙居。從侍者口中得知,近幾日裡,酒神仙居除了賭之外的所有消費,都被楚國的大皇子楚吟風包了下來。
楚國的大皇子,是先皇與女帝所生的大兒子。先皇因病去世後,女帝獲得三大供奉的支援而繼位,楚吟風則是成了女帝皇位的唯一繼承人。
對此李衍倒是不置可否,馬衛邦留下來的一百萬靈元幣,如今還剩下約莫七十萬。錢對他們倆來說,並不是需要擔心的問題。李衍每隔數月都會託人專程去一趟青山鎮李家村,捎上一封家書和一些靈元幣。
二人用完酒菜之後,李衍來了興致,便欲帶妙妙出門逛逛。這些年裡二人終日耳鬢廝磨,已經忘了在哪一次醉酒間,有了夫妻之實。
二人離去,並沒有注意到遠處的賭桌上,楚吟風望向妙妙背影,眼裡的那抹狂熱。
不待二人走遠,楚吟風一招手,便是對著侍者低聲吩咐了幾句話。
……
妙妙心情大好,身上穿著李衍剛剛為她挑的紫煙衫,一路上緊緊挽住李衍的手臂,興盡而歸。
二人回到住處不久,便聽到了侍者的敲門聲。
“我們今天吃過了。”李衍輕聲道。
然而侍者卻是這七年來,頭一次沒有直接離去,接著道:“公子,有要事。”
李衍神色不變,寵溺地為妙妙穿上剛脫到一半的衣裳,這才摁下了按鈕道:“進來。”
侍者進來之後,顯然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然而那一邊是楚國大皇子,他也只得硬著頭皮道:“楚吟風皇子有意邀請賢伉儷共謀一醉,不知公子是否賞光?”
“哦?”李衍這些年來,早已厭倦了喧譁熱鬧,拒絕道,“今日身體略有不適,偶感風寒,恐不堪赴約,勞煩轉告一二。”
“這……”侍者顯然也沒想到李衍會拒絕得如此乾脆,接著道,“佳期難再……”
“不去!”妙妙顯然開始對侍者有些不耐了,冷冷道,“請回吧。”
“那我這便告退了。”侍者說到這個份上,早已是壞了酒神仙居多年的規矩。當下略帶歉意地一彎腰,就此退去。
見侍者離去,李衍這才反鎖上門,疑惑道:“我不認識什麼皇子。這麼多年了,我的名字也早該被人忘記了吧。”
妙妙微笑著道:“管他什麼皇子不皇子的,礙著我們什麼事。”
李衍只覺一陣不安,握住了妙妙正在寬衣的玉手道:“先別急,我感覺不太對。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如我們再出去玩幾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