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姚宇早已獨自離開。不只是默默離開了醉仙樓,更是默默離開了尚武學院。
醉仙樓的服務向來很周到,只要你是這的客人,那你儘管放心地在這喝酒。醉了之後,醉仙樓會免費給你安排一間溫暖而舒適的房間。這也是防止金主邀約而來的賓客,在喝醉後陷入沒錢支付房費的窘境。
李衍伸了個懶腰,環視了一下房間。瓷壺裡燒著熱水,沸騰再久也不會有異味,可以隨時使用。桌上是用來清口的茶水和鹽,兼顧了所有客人的習慣。床頭還有一套可以直接更換並穿走的簡單服飾,以免客人在酒局中弄髒了衣物。
洗漱一番過後,李衍還是穿自己的衣服出門。從侍從口中問到韓凱越的房間號之後,李衍徑直走去。韓凱越睡眼惺忪地開了門,二人皆是心照不宣,沒有提起姚宇離開的事情。
希望再會的那天,我們三人,皆是站在瞭如今仰望都難以觸及的高度。
“走吧,再不努力,就要追不上姚宇的腳步了。”李衍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是晝夜不息,亙古流淌著的河流。一瓣桃花散落水中,隨著浪潮越漂越遠,逐漸消失在李衍視線的盡頭。
岸邊溼潤的泥土裡已經長出了青翠的嫩草,河風送來陣陣春雨浸溼大地的芬芳。歸燕開始築巢,準備迎接新生命的誕生。
春天,並不是個適合離別的季節。但是離別,並不由人挑選季節。
韓凱越點了點頭,望向霏霏煙雨中的遠山:“你們倆都這麼努力,那我,得更努力了啊。”
……
李衍回到住處,一開門便看見坐在床上,鼓著腮幫子,面色不善的妙妙。而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李衍摸了摸鼻子,不敢說話,躡手躡腳地走向衣櫃。
“幹嘛去了!”妙妙突然說話,驚得李衍一哆嗦。
“我……我……昨天晚上,姚宇請我喝酒來著……”李衍本想硬氣一點,誰知一開口,舌頭就好像是打了結。
“還有誰!”妙妙騰地站了起來,踏步上前,直接把李衍逼到牆角。
“韓……韓……”李衍宛如一個偷腥被抓了現行的貓,舌頭的結是無論如何都解不開了,“那個……韓……韓,凱凱凱凱越……”
妙妙對著李衍渾身上下嗅了一陣,確認無誤後,這才不悅道:“哼,少跟這些狐朋狗友往來!趕緊去洗澡,一身臭死了。”
李衍哆哆嗦嗦脫了衣服,跳進早已被妙妙放滿熱水的浴缸,這才回過神來——嗯?我剛剛那麼慫幹嘛?我應該兇一點才對!
“你在想啥?”李衍還沉浸在對家庭地位幻想中無法自拔,卻被妙妙一聲拉回了現實。
李衍又被驚得一哆嗦,濺起一陣水花:“我……我哪敢想啥啊。”
妙妙手肘撐在浴缸邊緣,兩手托腮道:“快洗吧。待會兒去練功啦,師父讓你準備晉級衝脈期的事情了。”
李衍感受了一下充盈的氣海,點了點頭。隨著徹底領悟了歸源訣,李衍對玄氣剝離和吸納的速度越來越快。到達練氣期圓滿的時間,比之前預計的還要快了差不多半年。
數天之內,便可準備衝擊衝脈期了吧。
……
在氣海正常大小的情況下,九歲修煉到衝脈期,放在任何地方都算是個奇蹟的。楚國還活著的所有的元嬰期強者,都是在十歲之後才修煉到的衝脈期。畢竟練氣和練體,都是要花費時間和精力的東西。
練體的痛苦姑且不論,也只有像李衍一般,天天用價值不菲的藥材泡澡,才能保持每天如此高強度的訓練。而且填滿氣海,在沒有歸源訣的情況下,天賦很強的人都需要花費兩年。
翻翻史籍,或許還有那麼一兩個天縱奇才,六七歲的時候便感應到了玄氣,然後花費幾個月到一年時間,摸索到剝離吸納玄氣的法門,十歲之前成功修煉到衝脈期。但是自始至終只花了半年多填滿氣海,放在整個海角域的歷史中,都是絕無僅有的。
因此,李衍的突破同樣是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在尚武學院諸多高管的強烈要求下,李衍突破地點,選在了尚武學院東校區最大的一塊演武臺上。畢竟跟這些不到十歲的小孩說一萬遍努力的重要性,都不如讓他們親眼目睹一次偶像的突破。
半夜的時候學生們便開始搶佔位置,此時演武臺四周早已是人山人海。甚至不少地字班、天字班的少年們也蜂擁而至,來觀摩這次奇蹟的誕生。馬衛邦微笑著同尚武學院的高管們坐在視角最好的地方,期待著自己弟子此番一鳴驚人。
按李衍如今的經脈強度以及氣海的雄渾程度,順利的話,應該可以直接衝開五條正經。往後的日子就算一年衝開一條正經,也能在十六歲之前踏入築體期,這還是按照最壞的情況計算。如果一切按照預定軌跡發展的話,李衍日後成為楚國的至強者,將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一想到這,馬衛邦眼角的皺紋都笑了出來——演武場中間的這道身影,不只是自己的徒弟,更是自己夢想的延續。
自己當初又何嘗不是一代天驕,可惜出現意外,步入衝脈期的時候,衝碎了整整九條經脈,只餘下了左手三條完好。
衝脈期衝開三條經脈,築體期同樣也只能強化三條經脈,再加上修練功法出現偏差,錯將剩下所有破碎的經脈與軀體一道修煉成元嬰。
這一系列的陰差陽錯,導致馬衛邦這一生失去了踏入玉花境的可能。而這無法邁出的最後一步,成了馬衛邦心中永遠的痛。
“恭喜啊,馬校長。”總校長雷磊也是來到了這裡,喜笑顏開抱拳道。
“這孩子,日後成就不可限量。”東校區校長古令山同樣是大加讚賞道。
……
隨著李衍在演武臺正中央一遍又一遍地運轉歸源訣,氣海處傳來一陣陣脹裂感,顯然已經到了突破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