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亦非臺上)
逐凜的頭墜地,砰地埋在寒冷刺骨的雪地中,但悲憤之情使他重新抬頭。
“沒想到啊,讓老夫又見到你了。”老翁說著,突然萎靡塌下身子,摔下了牛車,身上冒出一個半透明的魂魄狀影子,只能勉強能看出來是條龍的樣子。
“就是老夫,當初救了你,你也該為我做點什麼了……”滄龍支著快要破碎的魂魄,鑽入了對方的丹田之中。
一時間,逐凜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怪力流淌過他的全身。
“跨過不融山,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憑什麼……”隨著那股力量注入體內,逐凜便拼命地用意志力開始反抗滄龍對他的入侵,“滾!”
如果真的和這個妖物成為一體,那不就成了和那條船上那些怪物的同類嗎?!不要,他不要!
“不要再掙紮了,老夫勸你安分點!”因為遭了畢鳶毒手,滄龍現在無比孱弱,逐凜那猛的反抗居然還起了作用,“你這個廢物,力量放在面前居然還不爭取,你就等著永無出頭之日吧!”
此話一出,他竟動搖了。
“畢竟你遲早會無聲無息地死去,何不和老夫一起等待重出江湖的時機。”見這話有所效果,滄龍便一邊開始蠱惑他,一邊深入他的丹田盤踞起來,“現在,去龍州,去找老夫的兄弟……”
“拂玄,你敢算計老夫,現在老夫已重回自由身,百年之後定叫你生不如死!”
梅蘊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今日的雨到了午後就已經停了,但是每當他閉上雙眼的時候,總覺得有雨滴落在他的臉上,緩過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眼角處竟濕漉漉的。
他哭了,不知為何。
他的目光落在床榻另一側,那裡當然是空蕩蕩的,卻讓他心慌,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他想起一個名字。
阿烈。
阿烈是誰?
他想了想,昨日離開大廳之後,逄師兄來跟他攀談了一會兒,然後他大概瞭解了其他弟子下山去完成的任務。
是為了抓捕一個叫於青烈的宗門叛徒。
這人之前也是畢鳶的徒弟,後來闖入禁地帶著一個叫滄龍的惡獸就離開了。
……會是他嗎?
梅蘊將手放在微微刺痛的胸口,發覺那裡好像放著什麼東西。
摸了摸發現衣服裡面居然放著兩張紙,在黑濛濛之中,他眯起雙眼仔細看了看,還是兩張小剪紙人。
什麼時候放在衣服裡的?失憶之前嗎?
是他自己剪出來的嗎?梅蘊心中難以言喻的悲傷很快被對剪紙的好奇替代。
“這要怎麼玩兒呢?”他將紙人重新收好,慢吞吞地下床來把燈點亮,終於看清了紙人具體的模樣。
“真是我剪的話,剪的挺好看的。”依著燭光,梅蘊把這兩張剪紙小人並在一起,拼得像是在牽手的模樣,“你們是好朋友。”
說完,這紙人好像感受到了他心中空虛的原因和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願望,開始在他的手上動了起來,像是真的活物那般頭和腳都在靈活地扭動著。
梅蘊見此奇景,拿著紙人的手自主地就松開了。
手一鬆開,紙人就立馬互相吸附擁抱了起來,兩具倚靠在一起的輕飄飄身體在空中緩慢地落地,接著在地面上開始活動起來,手拉著手到處躥。
“哦,好活潑,我應該沒闖禍吧……”梅蘊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它們接下來又躥到牆面上去,把牆上的一些字畫撞在了地上。
等到它們把整個屋子轉了一圈之後,居然跑到了門上想要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