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冬。
今年的初雪來得遲,已經是十二月才來了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一夜之間,已經把整個皇宮裝飾得銀裝素裹,紅的牆,綠的瓦,都被覆蓋在白茫茫的雪花之中。
轉眼間,似乎整個皇宮,都要被大雪覆蓋在其中。
孟平守在清音殿外,天色還早,他起得早了,站在門外有些瞌睡,不知道什麼時候,睏意襲來,他閉著眼睛打起了瞌睡來,突然一陣寒風襲來,他猛地點了一下頭醒了過來。
正好看見百原披著披風從院子裡走過來,肩膀上落了雪花。
他連忙迎了上去打招呼:“今個百大人這麼早,皇上剛用完早膳,正在裡面批改奏摺呢!!”
“知道了。”
百原掃落身上的雪花,才推門進去,殿內點了好幾個暖爐,溫度很暖和,他一進去,就覺得渾身都溫暖了起來,很是舒適。
這些年,皇上的身體一直不好,很是怕冷,所以每一年到了冬天,殿內都要點上幾個暖爐來,這樣,皇帝才能稍微感到一些暖和來,不然,冬天很難度過。
正在書桌後面批改奏摺的男人,聽到腳步聲,也不抬頭,稜角分明的面容在亮堂的天光下有些蒼白,低著的頭上,百原都能看見那頭髮裡面夾雜的銀絲。
這些年,他頭上的白髮,是越來越多了。
明明不過三十多歲,偏生已經像是五六十的人,想來,是心老了。
百原覺得心中苦澀,這麼多年了,以為時間能夠讓人忘記傷害,但是現在看來,時間根本不能消減傷痛,更是隨著時光而越發的深入骨髓。
只是,時間卻有一個好處,那便是,讓人不敢輕易重提舊事。
“今天是初一,她的解藥送到了是吧?”百原還沒開口說話,戰御便率先開了口,依舊低沉好聽的嗓音在殿內響起,平平和和的,少了以前的稜角和尖銳。
百原點了點頭,把一個紅色的小盒子放到了戰御的書桌上,放在他的跟前。
那紅色的小盒子,盒子蓋上雕了金色的番蓮,其他的裝飾便再也沒有了,戰御每每看到這個盒子上面是番蓮,都要想起一個人來。
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伸出素白的手指來,撫摸過絨鍛表面的盒子喃喃地說:“朕記得,阿七,是最喜歡番蓮的。”
而這些年,她給他送來的裝解藥的盒子上,都是番蓮的樣式。
每隔三個月都會送來一次,都事第三個月的初一送來,正好是他身上的毒發作的時候,總是能夠及時救了他一命。
他知道,她是不想讓他死的。
想來這些年,她把他放在心尖尖上恨著,他的命,早就在她的棋盤之中。
男人手指一下一下地撫摸著盒子,眼神流連在上面,這盒子上面好像還殘留著她的溫度,他這麼撫摸著,她的溫度能夠透過這盒子,傳到他的心上,讓他的眼眸,都溫和了下來,苦笑:“她用了這麼多年布了一個棋局,可知恨得多麼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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