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彷彿是透過江秋曼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也被自己的夫君欺騙,明明說好會一輩子對她好的,可他轉頭就揹著她,在外頭養了別的女人……
沉菀終於明白當時的江秋曼為何會發瘋成那般模樣,原來是自己親手戳破了沉玉給她編造的謊言,告訴她,她的弟弟早已葬身火海,再也回不來了。
沉菀渾身發冷,看著沉玉一步一步後退,啞聲道:“所以你就一直把她養在別院?當做外室養著,也不給她名分嗎?”
沉玉只是失神得看著她,沉默不語。
沉菀低聲道:“你真的好狠心,你比你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沉菀伸手胡亂擦掉眼角的淚花,嘴角卻冷笑起來,看著他的目光帶著嘲諷和陌生:“沉玉,你真的太狠了。你怎麼能……怎麼能做得決絕的呢?!”
沉菀道:“你知道外邊的知情人怎麼說江秋曼嗎?他們都說,你在外頭養的女人,是狐狸精,是勾人的妖孽,將你迷得失了理智!”
沉菀臉上的已滿是淚痕,可她卻說不清自己此時留的眼淚,是為江秋曼而流,還是為自己。她伸手抹掉臉上淚痕,深呼吸一口,最後啞聲道:“你的事,我管不了了。可是沉玉,既然江秋曼在你身邊過得這麼苦,那就讓她走吧,別再害她了!”
扔下這句話,沉菀終於轉身,大步走了。
只留下沉玉一人在原地,依舊愣怔得看著遠方失神。
是啊,他也總是這麼問自己。為什麼自己當時,會如此對待江秋曼呢?
一開始看著她,只想藉著她,得到白玉鼠雕。拿到鼠雕後,他再與她和離,然後回到上海灘。
可他卻和她有了夫妻之實,讓她珠胎暗結,真正得成了他的人。
江家大火,她獨活於世,她真的太可憐了。他想,她真是太可憐了,那就把她帶在身邊,等她生了孩子再告訴她真相,到時候是走是留,任由她做主。
可從何時開始,他竟再也無法讓自己的眼睛從她身上離開。
笑著的她,哭著的她,難過的她……她的悲歡喜怒都這樣鮮明,比寒冬臘月盛開正旺的梅花還要奪目吸引。
他不想再放她走了,一輩子都不想。永遠都不。
他逼問了阿黃,知道江秋曼必是在他那個監工那。便派人去第一時間探了江秋曼的下落。
亦得知她在醫院做了手術,她和他的孩子,終是沒了。
此時此刻,沉玉又將自己獨自鎖在房間裡。
鼻尖似乎依舊殘留著她身上的暗香,客廳書桌和床前,都是她的影子,他躲不開,也避不掉。
沉玉突然低笑起來,白皙若玉的臉上滿是偏執的溫柔:“江秋曼,在青縣你我大婚時,可是白紙黑字寫過婚書,在縣府記錄在冊的。你一生都是我的妻子,你逃不開的。”
就在此時,門外又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沉玉收回思緒,冷漠道:“進來。”
阿九的身影進入房來,半跪在沉玉腳邊。
沉玉道:“夫人怎麼樣了?”
阿九道:“夫人情緒穩定,氣色也好了許多,阿紅將她照顧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