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血腥味兒順著晚風吹到了紫雲的鼻尖。
嗅到這股味道,紫雲像是瞬間被拉回了過往可怕的記憶裡。她下意識打了個冷戰,而後轉身朝著蘇衡玉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小姐,前面有個人。”
蘇衡玉在聽見車伕那話的第一時間,便立刻往馬車外走。
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模樣悽慘的男子,微微皺起眉頭,而後動身下了馬車。
意識到蘇衡玉想要做什麼,紫雲連忙伸手想要挽留:“小姐,別去……”
蘇衡玉擺了擺手,示意紫雲別怕。
她前腳下去,王銘熙後腳就跟了過來,紫雲根本攔不住。
車伕已經有些嚇傻了,若非他還記得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蘇衡玉一人身上,恐怕早就一個人跑路了。
此刻天色還沒完全變暗,蘇衡玉很清楚地瞧見地上那人身上有不少的刀傷。等到稍微湊近一些,這才發現那人的胸膛還在起伏,似乎在十分努力地呼吸著。
“還活著,咱們將他帶回去吧。”蘇衡玉說道。
這人穿著十分普通,衣裳料子也是尋常人家的款。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瞧著沒什麼特殊的人,竟然被人砍了這麼多刀,還堅持著爬到了自己的馬車前。
蘇衡玉雖然不清楚這人的身份,但只看他如此努力地想要活著,蘇衡玉便想幫他一把。
王銘熙對此自然沒有異議,反正莊子是蘇衡玉的,他一個過來做客的人,何必對主家的決定指手畫腳呢?
蘇衡玉很快叫了車伕過來幫忙,幾個人一起輕手輕腳地將人抬進了馬車之中。
這個面容都被血汙糊得絲毫看不清的人,躺在馬車裡後忍不住低低地痛呼了一聲。
隨即這人似乎感覺到了身旁有人,下意識將右手裡握著的東西往懷中藏了藏,一副死也不肯交付出來的樣子。
蘇衡玉抬頭和王銘熙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裡的擔憂。
她趕忙又下車一趟,和紫雲一起將那人爬出來的地方遮掩一番,又將地上的血跡用泥巴蹭掉。
而後才回到車上,吩咐車伕快些離開這裡,在快要靠近蘇家莊的時候,往遠離莊子的地方走一走,多繞上幾圈再回莊子。
等到他們終於回了蘇家莊,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了下來。
剛一下車,蘇衡玉便第一時間找到了嚴慎等人,讓他們今夜好好地巡視莊子內外,不許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嚴慎瞧見蘇衡玉那明顯嚴肅起來的神情,當即點頭應下,然後帶著莊子裡的護衛一圈一圈地巡視莊子,連先前不怎麼在意的邊邊角角,都被他們看了個仔細,確保不讓任何陌生人出現在莊子附近。
屋內,被蘇衡玉特意養在莊子上的大夫仔細為那陌生男子診治了一番,給他身上的每道傷口都上藥包紮過。
這男子一開始還不願讓旁人動他,大夫的手稍稍觸碰他,這人就嚇得飛快躲避,絲毫不顧自己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
蘇衡玉最後也是沒辦法了,這才找來了嚴慎,讓他直接將這男子給打暈了。
徹底暈過去後,這場診治才繼續下去。
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帶著蘇衡玉出了房門才道:“這位小哥身上的傷口雖多,但都不致命,只是傷到了皮肉。他失血頗多,心中鬱結,恐怕後面還得好好養著,才能慢慢恢復。”
大夫沒有詢問那男子的來歷,他很清楚蘇衡玉是個多麼靠譜的主家,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還是少了解為妙。
蘇衡玉讓丫鬟將大夫送回了他在莊子上的住處,然後又安排人去給男子熬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