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周圍人的議論聲漸漸壓下去了,在一陣難得的寂靜中,是馬車帶來的踢踏馬蹄聲,還有車上一角掛著的清脆鈴鐺聲。
刻著忠勇侯府印記的馬車緩緩駛過了這條長樂大街,與侯府的勳貴地位相比,這輛馬車實在低調的過分。
要不是眾人早知道今日那位蘇大小姐會由這裡離開京城,也第一時間找到了馬車上的印記,恐怕他們都認不出這竟是一輛來自侯府的車。
馬車後面是幾個笨重的大木箱子,沒人看清裡面裝了些什麼,不過有許多人猜測,這大概是侯府給這個女兒最後的一點積蓄了。
……
蘇衡玉離開的這一日,侯府沒有一個人前來送她。
哪怕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紫雲還是有些生氣,一上車就開始給蘇衡玉抱不平:“侯爺和夫人還有幾位少爺怎麼這樣啊,再怎麼說小姐也是他們的家人,您都要離開侯府去莊子上住了,也不知能不能再回來,他們為何連出來送一送您都不肯啊?”
“不來送就不來送吧,也省的我還要與他們虛與委蛇。坐穩了嗎?”蘇衡玉問了一句,“坐穩了,我們就出發吧!”
在她的一聲吩咐下,車伕揚起了鞭子,這輛曾經帶著她離開劉山村,回到侯府的馬車,也終於將她帶離了侯府。
伴隨著車上的鈴鐺聲漸漸消失,侯府內的幾人也相繼得到了蘇衡玉已經離開的訊息。
侯夫人王氏原本在翻看賬本的動作一頓,她抬頭看向院門口的位置,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她今日未曾過來同我辭行,她知道我把她拋棄了……”
一旁的兩個嬤嬤對視一眼,有心想要說些什麼來緩和王氏的心情,卻怎麼也想不出合適的話。
人家母女之間的事情,她們這些外人要如何插嘴呢?
躺在自己院子裡曬太陽的蘇仲禮也放下了自己蹺起的二郎腿,表情難看極了。
他問負責幫他打聽訊息的小廝道:“她離開前有說什麼嗎,有提起過家裡人嗎?有問過……我嗎?”
“回二少爺,大小姐什麼都沒說,只等行李放好,便帶著那個叫紫雲的丫鬟走了。”
得到這個回答,蘇仲禮猛地起身,將身側擺著茶點的小矮桌踹倒了。
“走就走,誰稀罕!以後沒人給我送那些醜了吧唧的玩具,本少爺高興還來不及呢!”
蘇仲禮吼完這句話,便立刻回房躺著去了。
至於蘇伯義那裡,聽完了訊息,只是冷淡地“嗯”了一聲。
蘇季文字來在練字,身邊的小廝回完話後,他的筆許久沒有再動過,筆尖的墨滴了下去,在紙上留下一大團髒汙,怎麼也消除不了。
“嗯,走了好。”等到書房裡只剩他一個的時候,蘇季文低聲呢喃道,“走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