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驟然在腦海裡浮起,一股莫名的負罪感湧上了心頭。
蘇仲禮默了默,終究還是嚥下了卡在喉嚨裡的話,沒能對這個不喜愛的妹妹口出惡言。
“我們現在問的是你為何推人,你是怎樣的人,我們都清楚得很。”在一片寂靜中,蘇家大哥蘇伯義忽地淡淡開口。
彷彿是被他這句話提醒了,侯夫人王氏也跟著道:“你大哥說得不錯,你往日裡就刁蠻任性,沒少針對過寶珠。難道那些也是你發了癔症嗎?”
“從前你搶走寶珠的衣裳首飾,還能說是小女兒家的打鬧,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推寶珠下水!”
王氏眼神銳利,看著蘇衡玉的目光不像是一個母親在看女兒,反倒如同在看仇人一般。
不止是她,屋子裡其餘人看過來的眼神也都帶著惡意和不滿,彷彿在這間屋子裡,只有蘇衡玉是個外人。
蘇衡玉閉了閉眼,她總算明白那個穿越女這些年為什麼會越來越瘋魔了。
侯府兩個女兒,一個是天上的月亮,另一個是地上的雜草。
這樣強烈的對比,恐怕就連聖人都會心生魔障吧。
她輕輕撥出一口氣:“母親教訓得是,無論如何這件事都是我錯了,我向寶珠妹妹道歉。”
幾道帶著驚疑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蘇衡玉身上,似乎是在奇怪她這次竟然這麼幹脆的認了錯。
要知道往日裡的蘇衡玉就是那種沒理也要攪三分的性子,跟蘇寶珠道歉更是從來不曾有過。
難道今日的蘇衡玉轉了性子?
王氏雖然不明白這個女兒為何忽然變了態度,但大女兒此刻乖巧的模樣也著實讓她鬆了口氣。
正當她想要說些什麼,順便對蘇衡玉做出懲治的時候,一旁安靜了許久的蘇寶珠卻再次開口了:
“姐姐不用同我道歉,我根本不曾責怪過姐姐。我知道姐姐喜歡周哥哥,但感情之事不能勉強,若是換了旁的,我一定會讓給姐姐的。”
蘇衡玉皺起了眉頭,她還沒弄懂蘇寶珠怎麼忽地提起了不相干的人,就聽坐在蘇伯義身邊的少年冷哼一聲道:“原來你傷人是為了周珣!”
那少年長著一張和蘇衡玉極其相似的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此刻盛滿了怒火:“我們早同你說過,周珣根本不喜歡你,他和咱們家的婚約也與你無關,你為何總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這麼些年了,你不止一次地往周珣身邊湊,難道還看不清楚,他有多討厭你嗎?”
少年正是蘇家最小的一位少爺,也是與蘇衡玉同一天出生的龍鳳胎兄長。
他口中的周珣是英國公府的小公爺,一位前途無量的勳貴公子。
兩家的婚約本來是前任忠勇侯與英國公定下的,按理來說周珣正應該是蘇衡玉的未婚夫。
只是她被找回來後,無論是英國公家,還是侯府都沒有提過要將婚約換回來的意思。
蘇衡玉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但佔了她身體的穿越者卻是對這位周珣十分上心,以至於對蘇寶珠也越發厭惡了。
“衡玉,今日既然你和寶珠都在,那我也索性將事情同你說個清楚。和英國公家的這門婚事,是他們不願意換,是他們更想要寶珠做國公家的主母。這一切與寶珠都沒有關係,不是她搶了你的婚事。現在,你可明白了?”
王氏飽含威嚴的聲音響起,言語間絲毫不顧及蘇衡玉的臉面。
這話說出來,即便是對蘇衡玉十分不滿的蘇仲禮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但蘇衡玉始終只維持著冷淡的表情,好似沒聽懂侯夫人話中的譏諷。
“女兒知道了。”蘇衡玉低垂著眉眼,不肯讓人看到她的表情,“無論起因如何,如今都是我自食惡果。我知道我對寶珠妹妹傷害頗多,說再多抱歉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