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思考閃過腦袋的瞬間,光線也觸碰到貝爾庫利的胸口。
彷彿蠟燭的火焰熄滅一般,意識瞬間離他而去。
騎士長只能呆立在現場,眺望著輕快地往自己靠近的長劍,偷偷地潛入左臂下方。
劍隨便地往上一彈。
沉重又溼濡的聲音響起,貝爾庫利粗壯的整條手臂就這樣被砍了下來。
重心不穩而腳步踉蹌的貝爾庫利,踩到自己滾落到地面的左臂。
腳上傳過來的真實觸感搶在痛覺之前喚回了他的意識。
“嗚……!”
再次全力往後跳來拉開距離。
左肩傷口上落下的血在顯白的岩石上畫出深紅弧形。
“……嘿。” 騎士長貝爾庫利·辛賽西斯·汪即使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陷入九死一生的狀況,卻依然露出了粗豪的笑容。
他把視線從緩緩往這邊靠近的皇帝貝庫達身上,移到橫躺在戰場一隅的黃金騎士愛麗絲·辛賽西斯·薩提身上。
——小姑娘啊。
我沒辦法滿足你打從內心冀求的事物吧。也就是所謂的親情。因為我連自己的雙親都記不得了。
但是,只有這一點我相當清楚。 父母親會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而死。
“你這種傢伙……永遠不會了解吧!” 貝爾庫利大叫並朝著地面踢去。
在沒有任何的策略下,最古老的騎士只是把自己的一切灌注在劍上然後筆直衝向這名所謂的——皇帝。
唯有拼命揮動斬擊。
意識變得模糊。
因為受傷的痛楚而覺醒。
已經不知道重複幾次這樣的過程了。
皇帝貝庫達宛如故意要延長戰局般不給自己致命傷,但貝爾庫利知道從無數傷口流出的血液,也就是天命的量已經差不多快到界限了。
但他還是擠出在超過兩百年的時間裡磨練出來的精神力,不考慮也不懼怕任何事情,腦裡只是持續執行著唯一一項工作。
也就是計數。
正確來說是測量著時間。
擁有察知時刻這種特技的貝爾庫利,正使用這樣的超感覺,在腦袋裡拼命數著時刻。
就連思考因為皇帝的劍而變得混濁當中,貝爾庫利也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累積著數字
貝爾庫利一邊一秒一秒正確數著時間,一邊反覆進行魯直的攻擊。有時甚至還會丟出挑釁的發言。
“……看來……你的劍技倒是不怎麼樣嘛……皇帝陛下。”
“砍中這麼多劍還不能打倒我……只能算二流,不對,應該算三流的劍士吧。”
“看招,我要繼續攻擊嘍!”
伴隨喊叫聲從正面砍了過去。
——第五百次。
劍觸碰到在皇帝周圍擴散的藍紫色光芒。
心念遭受吸食,思考忽然中斷。 回過神來時,已經一隻腳跪在地上,左臉頰新增的傷勢滴落鮮血到地面後發出了聲響。
快要到了。再撐一會兒吧……
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貝爾庫利重新轉身面向背後的皇帝。
至今為止從未表露過任何感情的貝庫達,這時臉上稍微浮現出厭惡的表情。
貝爾庫利因為剛才的攻擊而飛濺出來的一滴血,似乎沾到了他雪白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