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1)
易天樞這才轉過頭來看向他,表情有些茫然,像是突然被打斷了思考一般。
“……你說什麼?”
蘇見撓了撓頭,這種話本身說起來就有點尷尬,更何況再說一遍,他清了清嗓子,又重新說了一遍,“我說,剛剛馮導只是在開玩笑,你不要介意啊。”
只見易天樞忍俊不禁,似乎蘇見講了一個多好笑的笑話似的,“我介意什麼?咱們戲裡本來不就是在一起了嗎?我要介意的話,當初就不會接這部劇了。”
“也是,”蘇見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剛剛看你不大高興的樣子,還以為你不喜歡被人開這種玩笑呢。”
不過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其實戲裡他們只是朋友,在小說中才是愛人。
“我沒有不高興,就是剛剛覺得有點兒累了,昨晚沒休息好。”易天樞說。
“那我們也早點回酒店休息吧,明天早上還要早起趕飛機呢。”
說著蘇見伸了一個懶腰,瞌睡這種東西有時候不說不覺得,一說就跟山倒似的。
他昨晚也沒睡幾個小時,現在易天樞這麼一說,才發覺自己眼皮已經打架了。
黃桐桐三人不知跑到哪裡去野了,蘇見想著自己和易天樞也不是什麼當紅明星,於是給黃桐桐發了一個資訊後,直接在手機上叫了一個車,就和易天樞雙雙回酒店的。
劇組的車反正也還在,待會那幾個丫頭知道自己回來的。
計程車上開著空調,暖烘烘的,簡直是瞌睡的溫床,蘇見東倒西歪地靠在座椅上,好幾次都差點碰到了易天樞的肩膀,這情形似乎有些太過熟悉。
……
計程車上,秦山左手捂著自己的腹部,眉毛輕皺,腦袋搖搖晃晃的,像是提不起一絲力氣。
而陸髓的表情有些奇怪,明明是面朝車窗,似乎絲毫不留給自己身邊的人一絲目光,但是你卻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也許根本沒在窗外飛馳的景物上。
像是軀殼無動於衷,靈魂卻要透過眼睛來宣告自己的情緒:擔心?激動?或許還夾雜著一點緊張。
這時,秦山的頭終於晃晃悠悠地靠在了陸髓的肩膀上。
被靠著的那位瞳孔微微一顫,大概停頓了一秒才斂過眼神向秦山看了過去,但僅僅一瞬又錯開了視線,隨即將秦山扶正,讓他好好靠在座椅上。
陸髓像是解脫般輕輕吐出一口氣,卻又像是心緒更加難平。
就在這時,他的肩上又感到了同樣的重量,這次他的視線並沒有任何停頓,而是直接看向靠在自己身旁的那個人。
他像是終於做出了什麼了不起的決定一般,朝秦山那邊坐近了一點,左手輕輕扶上秦山的頭,調整姿勢,只為讓他靠得更舒適些。
陸髓下意識的放輕了自己的呼吸,像是怕吵到了熟睡中的那個人,這般想著,他又望向秦山,深深地凝視了好久。
突然地,他感到一種濃濃的挫敗感,無論之前為了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自己做過多少努力,似乎在見到這個人偶爾表現出來的脆弱後,都變得煙消雲散。
與此同時,他心裡又感到了深深的滿足,像是被強行戒毒好久後的癮君子,在咖啡因進入自己身體的一瞬間,全身都興奮得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