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那群凶神惡煞的傢伙跟著刀疤男離開了火石鎮。
餐館的長桌邊上,3個女人,4個小孩正對著一桌的食物狼吞虎嚥,羅蘭則沉默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耐心的等著
十幾分鍾後,獵人的妻子阿麗蘭吃飽了,她怯怯地看了羅蘭一眼,似乎有些害怕,糾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鼓足勇氣朝羅蘭走過來。
她訥訥地說道:“先生,感謝您救了我們。”
羅蘭微微點了下頭,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坐吧,我有點事要問你。”
阿麗蘭哪敢坐下,急忙道:“我站著說就行了。”
羅蘭自然不會糾結這點細節:“也行吧,但我希望聽到實話。”
阿麗蘭急忙道:“我向生命女神發誓,絕對不會有一個字是假的。”
生命女神嗎?
這個詞讓羅蘭微微皺了下眉,從對方的本能反應中,他感覺到生命女神信仰在格倫麥民間的深入,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事的時候,他點了下頭:“很好。你現在把借錢的事從頭到尾和我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隱瞞。”
阿麗蘭連連點頭,開始小聲地說起來。
從她嘴裡,羅蘭聽到大體相同的故事,但也只是大體相同,細節方面,有許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事情是這樣的。
剛開春的時候,石牛村裡家家戶戶就都斷了糧,連去年留下的種子都吃光了,日子過的十分淒涼。
這時候,索洛託,也就是刀疤男找到他們,以5馬克一斤粗麵粉的天價賒給他們村1000斤的粗麥麵粉,約好三個月以後還,並且要加一倍的利息。
石牛村的村民,既是農民,也是獵戶,為了還債,就去山裡獵取珍惜毛皮。
幸運女神似乎十分眷顧他們,事情還算順利的,他丈夫法里昂聯合村中獵戶,花費足足2個月時間的追蹤捕獵,成功收穫了一張完整的魔豹皮,這是非常好的施法材料。如果拿到赫倫米爾堡去,能賣不少錢,估計還完債還有剩餘。
卻沒想到,這訊息也不知道怎麼傳出去的,魔豹皮竟然被偷了,自然錢就沒能湊起來,後來就發生了那樣的慘案。
說到最後,阿麗蘭聲音哽咽:“我丈夫告訴我,魔豹皮肯定是被鮮血玫瑰的人偷的,因為有人曾在赫倫米爾堡的集市裡看到他們在賣魔豹皮。可我們沒有證據,也打不過他們,只能強嚥下這口氣。”
羅蘭又問:“那又為什麼會起衝突呢?”
“他們今天來收債的時候,我們想延長下日期。他們怎麼都不肯。因為魔豹皮的事,我們心裡本就有氣,就吵了起來,一開始,是相互推搡,不知道怎麼地就打起來了,再然後的事......您也都看到了,嗚嗚嗚~可憐我的丈夫,竟然被活活的燒死,嗚嗚嗚~”
年輕的姑娘捂著臉,輕聲哭泣著。
“嗯~~”
羅蘭閉著眼睛,細細品味著阿麗蘭的話,沒發現什麼破綻,可信度很高,應該十分接近事情真相。
正思索時,靈覺法陣忽然有了一絲反應,顯示有3個熟悉的靈魂波動出現在火石鎮周邊的田野裡。
羅蘭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他再次睜開眼睛,問道:“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阿麗蘭滿臉淒涼:“我在鐵橋堡有個姑姑,我打算帶皮特去投靠他們。”
這時代,一個女子是沒法獨自帶大一個孩子的,沒了丈夫,就只有投靠親人一條路,當然了,沒有丈夫撐腰,寄人籬下,備受白眼是必然的,孩子也會過的非常可憐。
羅蘭問道:“鐵橋堡離這遠嗎?”
“不是很遠,七八十里路吧。”
和平時候,這段路不算太遠,但現在這年頭,野外盜匪橫行,怪物四竄,一個女人一個孩子想要穿越過去,幾乎和橫穿地獄差不多。
羅蘭當然可以幫忙,但也只能幫一時,而幫不了一世。
更讓羅蘭覺得滿心沉重的是,類似阿麗蘭這種情況,南方到處都是,他能幫一個,卻幫不了全部。總是有數不清的人在受苦受難,明明是人,卻過著連野獸都不如的悽慘日子。
這一刻,羅蘭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