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問瞬間湧上了布衣神相的心頭,似乎在他看來,在醫術方面,哪怕是擎蒼大帝的傳人楊雲逍,也不可能比慕容醫仙的造詣還要高。
畢竟,慕容醫仙的醫術,那可是高深到能與命運因果相抗衡的存在,無論是什麼樣的絕症,到了慕容醫仙手裡就沒有治不好的。
雖然說,慕容醫仙並沒有根治楚輕舞的病,但是這並不代表慕容醫仙的醫術出現了問題,相反,能透過妙手回春的醫術把楚輕舞的病情抑制住,這就已經是驚為天人的事情了。
因為,與其說楚輕舞患上的是一種病,不如說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死亡約束”,那種“病”的“病根”,是與楚輕舞的靈魂和真命融合在一起的,永遠不可能分離出去。
這種與生俱來“病”,是根本不可能透過外力的醫術手段所改變的,哪怕是慕容醫仙都不行,因為這是楚輕舞生來就融合在靈魂和真命深處的東西,渾然天成,絕不可能分割。
就是這樣的“天生絕症”,讓慕容醫仙都無法根治,只能做到抑制住病情而已,然而,楊雲逍卻胸有成竹地說,他能治好楚輕舞的病。
這不僅是布衣神相不相信,就算傳到三界的各個角落,也絕對不可能有人相信。
此時,楊雲逍也看出了布衣神相的驚疑,不由解釋道:
“看來,即使是你,也有算不到的東西,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自欺欺人,你心裡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病,只不過你不願意去承認而已。”
此時,楊雲逍的語氣中,略帶幾分肅重,看向布衣神相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憐憫和同情。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是一件十分憋屈而又傷心的事,雖然在當年布衣神相和語冰血都是被逼無奈的,但是,事情確實發生了,無論是不是被逼無奈,在他們二人之間都會產生一種無法消除的隔閡。
這種隔閡,遠遠要比繁星大帝和幻樂坊女帝之間的隔閡更加可怕,因為這已經上升到了“背叛”的程度了,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就能放下,布衣神相和語冰血也不會像今天一樣形同陌路。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在亂世之中,若想守護一份屬於自己的感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事情,最後的最後,難免會有許多人為情所傷。
甚至就連繁星大帝、布衣神相這種名震一方的大帝強者,也依舊無法置身事外。
此時,見到布衣神相沉默,楊雲逍知道自己的話刺痛了他往日的傷疤,雖然這對於布衣神相來說有一些殘忍,但是,隨著盛世的來臨,這件事他早晚都要去獨自面對,只不過楊雲逍讓他更早地陷入了抉擇的猶豫之中罷了。
“別覺得我殘忍,事實就是如此,到了最後,我也只能盡力幫你們一把,至於如何選擇,還要看你們自己,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楊雲逍嘆了口氣,隨即便站起身來,緩步離去,朝著客棧走去。
“有了訊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在北荒野辦完事後,儘快早點回去,聚賢城撐不了太久。”
在楊雲逍臨走之際,布衣神相給了他一個忠告,下一秒,布衣神相把攤位上的一切東西全部收進了須彌戒中,眨眼間消失不見,氣息全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一刻,偌大的古街上,只有楊雲逍一人站在那裡,顯得格外寂靜和幽涼。
最後,楊雲逍長嘆了一聲,似乎道盡了無盡的憂愁和感慨,在隔斷之地這個地方,有太多太多的悲劇誕生,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傷情過往,似乎在某一個瞬間,楊雲逍只覺得在隔斷之地,所留下的只有戰爭、廝殺、冷漠、悲劇。
“哎,師尊,想不到您當年的一個決定,會無意間造就這麼多人的悲慘命運,雖然對於人凡界來說,此乃造福蒼生,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這段歲月真的太痛苦了,也不知這究竟是一段罪業,還是一段功德。”
楊雲逍望著那早已經被烏雲所遮蔽的天空,望著那僅剩下一角的月亮,感慨萬千,心中油然升起千滋百味。
在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所謂的“善人”,在造福一方芸芸眾生之時,又何嘗不是用其他人的利益交換而來的呢?
這條路上,所要承擔的東西終究太多太多,而這也註定了這條路是無止而又孤獨的,一旦踏上,除非身死,否則永遠也不可能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