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勾引
大爺一樂,嘿嘿笑了兩聲,“那你小子撿了大便宜了……啊?你咋贏了!”
“走了。”
我拿起凳子旁邊的菜。
初春轉暖,天氣漸漸變明朗,我在家裡搞了一次大掃除。
當我從家裡的沙發底下掃出一隻死掉的蟑螂的時候,我愣了兩秒,然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忍著全身的惡心勁,用衛生紙把它包著扔到樓下垃圾桶。
算上這一次,這是我第三次明晃晃地跟這種東西直直打照面。
上一次是在睿智學校丟人,第一次是在高一。
剛上高一的同學老師都互不認識,還沒有開始學習學校便把我們抓去軍訓。
但我們那一屆有點不同。往屆都是在自己學校軍訓,然後睡在學校寢室,但是我們那一屆學校專門搞了個軍校給我們搞軍訓。
問就是那次要把握教育的完整性,讓學習和體質鍛煉齊頭並進,要讓所有環節落到實處,包括軍訓。
通俗的來說,就是那回要評省重點。
所以我那屆的全體同學就成了歷年來唯一受害群體。我曾經的那高中遠離市區,有些偏僻,但好死不死離那軍校特別近——那軍校就建在離主校區大概500米遠的地方。
而當我睡在軍校硬邦邦的板床上聽到那種翅膀震動的聲音時,整個汗毛都倒立了。
那天晚上之後的第二天,我便借教官的手機以“父親過生日要問候”為由,給我哥打了電話。
我說,林遠珩,我要原地去世了,這邊的蟑螂天天晚上陪我睡覺,我嚇得都不敢睡。
我哥問,多大?
我說我不敢看,但是我知道是它。
我哥說好,明天來看我。
我不知道我哥是怎麼混進那個紀律和規則都極其嚴格的軍事化管理學校的,但是他真的就這麼進來了,而且還是大搖大擺地進來的。
他跟門口站崗的教官點了點頭,然後跟那人說了一句話,那教官就放他進來了,相當有面。
當天晚上,我和我寢室的同學趴在寢室樓的欄杆上看著我哥這麼瀟瀟灑灑地走進來,面無表情地上樓,喊了我一聲,然後給我們寢室所有同學每人送了一大袋子零食和可樂。
這些東西在每天中午只能吃饅頭和小菜的軍訓期間可謂蟠桃盛宴,我那寢室的同學當場全都齊刷刷地跪下喊他哥。
我哥笑著應了幾聲,然後把我拉到走廊邊上。他摸了摸我被曬脫了皮的臉,說他要走了。
我本來想抱抱他,但這邊太多雙眼睛盯著,我當時臉皮比較薄,就沒動作。
我哥遞給我一瓶殺蟲噴霧,要我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在寢室裡噴瞭然後把門窗關好。
我點點頭,我沒抱他,他就主動抱了我一下。他身上是我和他慣用的洗衣粉的味道,還是淡淡的山茶花味,抱過來的一瞬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悄悄吻了一下我的肩膀。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按我說哥說的那樣噴了殺蟲藥。我本以為這樣就再也沒有蟲子的困擾了,結果下了訓回去之後,全寢室同學的床底下都出現了無數只小強,而且是翻過身子的那種,那畫面,極其驚悚。
我本以為噴了藥它們會幹幹淨淨地死掉,卻忘了還要幫他們收屍。現實總是比設想要打折很多。我對床的那個哥們兒倒是很義氣,說為了報答我哥送可樂之恩,幫我把我床底下的弄走。
當時那蟑螂匍匐的樣子,跟我從家裡這會兒掃出來的一模一樣,讓人忍不住道往事不堪尋……有苦說不出。
收拾完家裡的衛生,我便出門去給我哥送衣服。
葉子掉到商場門口。
對商場的過路進出行人來說只是一片無足輕重的葉片,對清掃人員來說是一片需要跟其他垃圾歸掃到一起的清掃物,可如果這時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經過,他會鄭重地踩上去,聽到那枚葉片幹枯的頜面發出清脆的平整聲,像發現驚喜一樣又踩一腳,然後笑著抬起頭示意他的媽媽看過來。
又或者,如果有一個無事可做的藝術家經過,他就會輕輕拾起這枚葉子,然後將它放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地帶回家,做成標本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