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周睿在竇州,聞蕭泰爭南州市場失敗,已回宜州,與秦智商議。忽然憑空吹來一股陰風,將油燈吹滅。周睿問這是何徵兆,秦智答:“最近恐怕有喪事而來。”
正言間,人報範波病亡。周睿聞之,痛哭不已。秦智勸道:“生死天註定,周睿請勿過度悲傷,有傷龍身貴體。且理大事,可急派人至彼此經營,並料理葬事。”
周睿問:“誰可去?”
秦智說:“非馬驫不可。”
即時便叫馬驫前去遂州。周睿擔心地問:“今日範波已死,蕭氏必然要來討要藥材加工機器裝置,到時如何應答?”
秦智說:“若有人來,我自有對策。”
過了幾天,人報焦幘特來弔喪。秦智聞焦幘至,與周睿候在郊外十里亭子相迎。接到焦幘,相見畢。焦幘說:“蕭東家聽說範波去世,特具薄禮,叫我前來致祭。高先生再三致意周總與秦師。”
周睿、秦智起身稱謝,收了禮物,置酒相待。席間,焦幘說:“前者周總有言在先,範波不在世時,必然歸還機器裝置。不知幾時可以交割?”
周睿說:“先飲酒,再說這事。”
焦幘只得強飲數杯,又開口相問此事。周睿未及回答。
秦智勃然變色,厲聲說道:“區區一臺機器裝置,用得著你這樣三番五次地問嗎?雖然保全藥材基地,蕭氏出了不少力,豈獨是蕭氏功勞?若不是我把甄龍戰甲調換,高昪的計謀全盤皆輸。剛才周總之所以不答應者,以為你是通情達理之人,不待細說,為啥你就不明白呢?”
一席話,說得焦幘啞口無言,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應答,過了半晌才說道:“秦先生此言,怕不是此理,讓我好生為難。”
秦智問:“怎麼說是讓你為難呢?”
焦幘答:“過去周總受難之時,是我引秦師見蕭東家的;後來高昪要討回機器裝置,又是我攔住的;你們說是等範波去世後歸還,又是我承應下來的。”
秦智沉默。
焦幘說:“今日你們卻說話不算數,我在中間兩頭受氣,這不是為難我又是什麼呢?你們失言失信於我,讓我如何再有臉回去見蕭東家、高先生呢?”
不等秦智開口回答,焦幘又說:“今日若討不回那些機器裝置,他們必然懲罰於我,我受點罰倒無所謂,只恐怕惹惱蕭氏,興動干戈,周總您覺得能夠保得住嗎?”
秦智說:“甄龍那麼厲害,我都毫不放在眼裡,豈懼高昪一小兒乎!”
看了焦幘一眼,秦智又說:“若恐先生為難,我勸周總立一個契約,暫借這些機器裝置,等我們賺得一些利潤便交還蕭氏,此主意如何?”
焦幘問:“你們要賺多少利潤才肯歸還?”
秦智答:“當前我們正在拓展市場,已經取得了幾個。利州市場現被周輝佔據,聽說經營不善,等我們奪取後那時便還。”
焦幘無可奈何,只得聽從。周睿親筆寫成契約一張,簽了字,秦智從中作保,也押了字。
秦智說:“我是周總一邊的人,難道自家作保嗎?煩焦先生你也押個字,回見蕭泰也好看。”
焦幘說:“我知道周總講誠信,必然不會辜負信用。”遂押了字,收了契約。宴罷辭回。周睿與秦智送至城外。
臨分手時,秦智囑咐說:“焦先生回見蕭東家,好言好語,不要傷了兩家和氣,不要讓甄龍看笑話。”
焦幘先到東板見高昪。高昪問:“焦先生把機器裝置討要回來了嗎?”焦幘說:“有契約在此。”遂遞與高昪。
高昪觀之,叩首頓足,說:“你上了秦智的當了。名為借,實為賴。他說取了利州市場便還,知他幾時取?”
焦幘說:“周睿肯定要去取的。”
高昪說:“取是要取,但早晚差別。若十年二十年不取,那怎麼辦?這個契約,算是一張廢紙。你還給他擔保,他若不還時,必定連累先生,蕭東家要是責怪下來,奈何?”
焦幘聞言,呆了半晌,說:“我料定周睿不會負我。”
高昪說:“焦先生為人就是老實,你被周睿、秦智二人當猴子耍了。周睿看似木訥,實則狡猾,秦智更是奸詐過人,不像你這樣厚道,你怎能輕易相信他們?”
焦幘問:“事已至此,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