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朱山果然和袁仲一起來。
趙氏兄弟恭恭敬敬,將其迎進客廳。弟兄二人雙雙叩拜,袁仲仍擺著架子,只管讓他們拜去。
酒宴已畢,袁仲對趙虎說:“君家風水不行?”
趙虎驚恐地問:“怎麼?”
袁仲看了一遍,說:“你院子裡面種了樹,不吉利。你想,樹木栽在方框裡面,就是一個困字。”
趙豹說:“原來如此,我感覺最近總是諸事不順。”
袁仲指著院裡面六棵大榕樹,說:“必須將它們砍掉才行。”
又拿著羅盤,到處測算一番,又仔細看了一會兒,說道:“這門方向不對。”
趙虎問其何故。
袁仲拿出木棍,又來測算。木棍從手指上,瞬間掉了下來。說:“你看看,這確實不吉利。”
趙虎問:“改哪個方向?”
袁仲說:“應改為東南。”
說罷,便對著東南方向,拿出木棍測算,木棍卻沒有掉下來,一直到很久。
趙虎越發覺得袁仲是一個奇人,就留在家中居住,待之甚厚。
袁仲平日沉默寡言,沒有言語多說。
有一天,袁仲提出向趙虎借了一匹馬,說是出去一趟,不日即回。
過了數日,袁仲卻徒步回來了,對趙虎說:“途中座騎受驚,不知跑到那裡去了。”
趙虎半信半疑,也不好多說,這事就過去了。
可是十餘日之後,卻有人親將馬匹牽送回來,並說撿到此馬,訪知是先生所乘,特來送還。
又過了一個多月,袁仲對趙豹說:“我想從你哥那裡借銀十錠,一個皮篋,一匹好馬和兩個僕人。我到華州去一趟,回來之日,銀與馬一併送還。”
趙豹與趙虎說之。
趙虎暗自尋思,不借吧,又聽說袁仲從中作梗,搗亂風水,以至於有災難。借吧,又擔心袁仲一去不回,因此,猶豫不決。
幾日後,袁仲見趙虎,久不給答覆,果然惱怒,即欲告辭。
趙虎只好前來道歉,說:“十錠銀,一匹馬,暫借於先生一用是小事。只是要選兩個僕人,恐怕不能讓先生趁心。”
說罷,趕緊備了馬匹銀兩,選了兩個僕人,送與袁仲。
袁仲也不推辭,上馬而去。袁仲走後,趙虎心中沒個底兒。
過了數日,一個僕人回來說:“先生到了增州,嫌我走得慢,把我趕回來了。”
又過了十來天,另一個僕人也回來了。
那僕人說:“到了陝州,先生不知為何大怒,就叫我回來了。”
家中人或以為袁仲是個騙子。
趙氏兄弟,仍心懷敬懼之心,說:“袁仲是算命的,不可隨便亂說,一旦讓袁仲知道了,說不定要大禍臨頭呢?”
一年多過去了,仍不見袁仲返回。
一日,一個商人從這裡路過。看見這位商人騎的馬,卻是當初趙氏兄弟借與袁仲的那匹。趙氏家丁都識得此馬,趕快去告訴了趙虎。
趙虎急來探問。
那個商人說:“這馬,是我在華州花了八十兩銀子買來的。”說罷,拿出買賣契券來讓趙氏兄弟看,但賣馬人的姓名卻已改換了。
事到如今,趙虎才知袁仲是一個詐騙犯。趙氏兄弟趕緊去找朱山,而朱山卻已經逃離,往西羚去了,再去騙人。
三年多以後,又有人在陝州見到袁仲,袁仲確實是一個騙子而已。
原來,袁仲在周海手下做事。但自周海死後,無人待見,被周韶趕了出來。衣食沒有著落,只得流浪著,到處以行騙謀生。
以木棍測算,實際上利用的,是槓桿原理。鈴鐺與木棍,透過鐵絲相連。袁仲管理鈴鐺位置,實現重心變換,輕易控制木棍,是否掉下來。
袁仲以算命先生自居,裝模作樣,故弄玄虛,而趙氏弟兄,身為堂堂商團掌櫃,一心仰幕算命的,如此上當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