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雲郡的時刻,正乃早精準算好的時日,從澹梁一路走過了酷暑,避開了炎炎烈陽灼身,至雲琅境內後,迎來再淅淅瀝瀝的綿綿秋雨。
初秋時節至,風開始溫潤,雨開始輕柔,飄拂臉頰過,未有冰涼之感,唯舒逸著周身,心情也隨之舒暢。
去時四人,歸時五人,依舊輕裝簡行。
蘇二同雲霽和蘇嬈歸家,未有帶著蘇寒,他將蘇寒留在澹梁,他不在澹梁時段裡,須蘇寒密切關注澹梁諸事,朝中諸臣動向更須時刻注意,也未曾有帶上著烈焰軍以防不測,只他一人離著,一路也可微服私訪。
抵達了雲琅境內,至雲陽縣之後,雲霽讓雲風去信蕭沐白,事宜準備如何,待他們歸來時一切須備妥,再讓蕭沐白著人去告知著蘇老將軍他們一聲,蘇二亦歸來,免得在不曉得的情況下見著蘇二,心間衝動。
蘇二為澹梁皇這一事為蘇二擅自主張,他為澹梁皇便乃摒棄蘇家之姓氏,再難為蘇家兒郎,蘇家二子。
蘇家二子雖是早已身亡,可這只是與外人而言,與蘇家人,他好生的活著,他為蘇家二子,做了他國皇,蘇家人非一時半會可接受如此事。
且蘇二擅自做主,也為他之大不孝,家中長者在,如此大事,如何也不該擅自就做的了決定,這是不將祖父與父母放心底,不尊了長者。
即便事後蘇二有書信告知,可家中長者又如何只一封信箋就可寬心。
雲郡家中的一別,本以為只是至澹梁一遭,怎得想來都沒想到最後竟成了澹梁皇,做了容家子,留在了澹梁不再歸來家中,於祖父父母,就只讓蘇大自澹梁歸來那時書得一封信箋帶至家中,後兄長與三弟大婚,也如他信箋之內所道及之言,他恐未有時刻至,但會著人送來禮。
蘇大帶來著的那一封信箋,也只寥寥數語:
諸親在上,安啟:
叩別尊顏,已逾數月,不肖子孫蘇家小二唯以書信緬懷,小二擅自做主摒棄姓氏為澹梁皇,六親不認,此乃為子不孝,澹梁內亂須平復,亦難歸得見大哥三弟之喜,此乃兄弟不恭,蘇家小二,不孝不恭之子孫,有負父母教養,更負祖父教導,待澹梁穩妥,小二必歸家負荊請罪。
不肖子孫:蘇昱陌。
如此一封簡短的信箋,蘇老將軍瞧來時,倒沒有氣著,就只是嘆息著眉眼,蘇三叔與蘇三嬸可是被氣著了,氣怒至極,可氣怒之後也是無可奈何,已成定局,氣又能如何。
心中慍及只得壓住,待其歸家之時,看他們不打斷他的腿,養兒成人,卻摒棄姓氏六親不認,何以家為。
心中慍怒,至今時今日,真正知的兒子歸家,曉得蘇二隨同著回來,蘇三叔和蘇三嬸夫婦,夫妻彼此相攜,握緊著彼此的手,早早等著了郡城城門之外,眺望那官道之上,兩人面上之神情,不知是否因飄遙風雨遮擋,仔細瞧來也有些瞧不清。
來此等候者還有蘇老將軍和蘇父與蘇大和蘇五在,蘇二叔身子孱弱,便未曾至此來等,蘇三和雲落菱這一對小夫妻,在蘇嬈和雲霽至澹梁之後,他們二人也前往了琅京一遭,翻年之後雲落菱帶著夫婿去宮中看望她母妃,其他的女眷只在家中等了。
蘇三叔夫婦神情難明著,蘇老將軍這幾人的神情卻可觀之,一目瞭然。
蘇老將軍一下一下摸著他那寶貝的大鬍子,完全一副若無其事模樣,身旁兒郎給其撐著傘,遮擋風雨。
蘇父這位大伯和蘇大與蘇五這兩兄弟就更不用多說,他們只盼其歸來。
咯吱聲響,車軲轆碾過官道之上,於今日又細雨綿綿之下緩緩歸矣。
月華馬車應入眸底,蘇三叔夫婦兩人幾乎是一致的讓身子湊前著了一步。
“回來了回來了,二哥和小妹一起回來了。”
蘇五更如此一聲喊,一手給父母撐著傘,一手不忘高抬搖晃,翹首引領。
馬車至三米之處停下,車門推開,蘇二一躍而下,凝視已一年多未見的父母二老,祖父大伯,大哥五弟,他大闊步至前,撩袍單膝而跪,就這麼直接跪了風雨中,負荊請罪。
“不肖子孫蘇昱陌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