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毅遲韶這才有動著,垂眸瞧去嚴冽將軍一眼,步履邁開走近了靈臺前,再點三支香,燃了香爐之內。
寥寥青煙起,氤氳一息暹毅遲韶之清寒容色,那一雙無有波瀾的瑞鳳眼,在思及皇兄侄女這一時才再生一息波光,神情間所現卻乃寂寥。
雖只短短几年時,但歷經世事無常,皇兄與疼愛的侄女相繼離他而去,偌大一國只留他一人,如此孤寂。
燃了香,又撩袍跪地,告別皇兄,而後起身大步離開,無半分遲疑。
一陣寒風過間,撩動蟒袍,迭起一抹威勢,暹毅遲韶還是那個權傾朝野的毅親王,一國梟雄,傲視群雄。
嚴冽將軍面上神情方一鬆,眉目更舒展,立刻起身與漠鷹一同大步跟上。
此前心中也有些憂矣,先皇駕崩雖為皇后下毒所致,可其內之種種緣由,王爺心中也有難過去之悔恨。
若非他為皇兄爭奪皇位,又何以給容玉兒可乘之機,皇兄或許就不會亡。
可王爺也心明,不爭,下場只有死,成為他人腳下堆砌的森森白骨。
漠鷹,因收到之訊息向毅親王進言防患未然,雲穆靖這邊,早朝剛罷,也有殷公侯府的沐侯爺前至御書房中進言,他與漠鷹生有同番心思。
吾皇剛穩固朝局,掌控整個琅京,得諸臣臣服,若為那批不知之人查知,他們雲琅新皇暗中手腳以動曾維繫雲琅諸暹兩國邦交和睦之和親郡主,此事若為他人曉,恐再生事端。
和親郡主殺害諸暹毅親王正妃被休棄遣送回國,此番事,雖過錯為趙蓮馨,但諸暹單方面將其遣送回他們雲琅,本實為諸暹一國給予他們雲琅之莫大羞辱,更為和親郡主自身之大罪過,該罪責加身押解歸國。
而與諸暹國,他們雲琅也必要好一番交涉才是,和親郡主所犯之罪責,所有說辭罪過皆乃他諸暹一國言,一方之言,真假與否豈可輕易評定,毅親王單方面將和親郡主遣回是何意,這是在落他們雲琅的臉面。
可毅親王對和親郡主之罪,只言及乃其私心嫉妒所為,未有上升至國家政局中,他們雲琅也就不可以此定下和親郡主之大罪過,亦不可向諸暹一國進行交涉過問,毅親王意欲何為,反而得預設下毅親王之作為。
不預設下也得預設下,否則豈非向天下宣告,和親郡主所為乃他們雲琅暗下唆使,殺害毅親王正妃這和親郡主,若無其他顧慮在,雲琅又何以為此等惡毒女人與諸暹進行交涉。
若是為著他們雲琅臉面,可毅親王也只是以一府後宅之內事處置的趙蓮馨,並未以此事藉機汙衊雲琅有所謀。
毅親王之所為已然是考慮兩國邦交,毅親王無慾交惡,雲琅自也不欲動。
預設下諸暹此番做法雖還是有落他們雲琅一國臉面,但琅京內動剛平息,無論如何也不可因一和親郡主之罪而再掀起兩國不睦,動搖國本。
今和親郡主未被押解歸國,她所犯之罪也只為一人之罪,一人之過,只為諸暹毅親王內宅之鬥,吾國皇上日理萬機,國事纏身,自不會有何等閒心過問此等女子拈酸吃醋造出來之禍事,若皇上刻意過問了,於旁人眼中反倒乃他們雲琅做賊心虛。
明面之上難過問,但暗地之中須除之,否則待其歸來,實為他們雲琅一國之恥,淪為一方天下之私下笑談。
維繫雲琅與諸暹兩國和睦的和親郡主,竟慘遭諸暹毅親王休棄遣回,雖為她自己造下,但終究還是丟了他們雲琅國臉,留之只會成為雲琅難以洗去的一個汙點,平添這汙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