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得見,屈己納諫,允程太傅此番所求,血親仁厚,聽蘇老將軍此番所諫,三皇兄也是為引出餘孽佞臣從而行糊塗事,雖謀逆,但亦情有可原,今赦免其罪,特赦入葬皇陵,其靈位入皇祠。對其皇侄之教養歸屬,更有其言,前雲琅儲君之子,皇家侄孫一輩嫡出長子,無辜亦無錯,當應承父之志,擔父之責。
新皇此言,其下何意,無辜亦無錯,秉承其父志向,擔當其父責任,話語間聽來,既無有怪罪,那便乃另一番含義,立此皇侄為儲君之深意。
但新皇之心思,也只為他人揣度,新皇初登大寶且年未至弱冠之齡,往後自有自己的皇子,豈會冊封前廢太子之子為儲君,豈非是渾事,且廢太子所行謀逆事,即便正名,新皇也絕無可能寬厚到立他之子為下任儲君。
各部大臣皆心有動,可絕不會自找死路的宣之於口,無論新皇此刻心中所想如何,只新皇允程太傅和蘇老將軍所求,更留廢太子之嫡子於皇室中,交霽月世子之祖父祖母雲老王爺夫婦養育,此番作為已得朝中諸臣匍匐。
吾皇恩德,心有容人之量,仁義開明,吾雲琅得此新皇,必開盛世。
滿朝文武,至此事過後,心悅誠服。
早朝間所出之決,喧之皇城高樓之上,蘇嬈與雲霽從打探訊息而歸的雲風口中知得,聽及朝間關於廢太子之事之最終判決,廢太子之子最後歸途,蘇嬈明曉了雲霽所道當真。
「廢太子之嫡子,離皇城之外隱姓埋名而活,難保哪一日不會為有心之人所查知,以利用其身份作亂,而要留皇城之內,又能出圈禁之居,且不為新皇顧忌而殺之,唯有令新皇心覺虧欠,方可護此子安穩於世。」
此一番沉定,蘇嬈想的通明通透了。
雲穆睿以謀逆之亂為棋,以為國為民為局,在琅京下了如此一場棋局,以自身之身亡為此一盤棋局收尾,令雲穆靖心中生出動容,最後以滿朝曾效忠與他之朝臣將下雲穆靖一軍,保得了自己孩兒往後通途。
他以叛亂而出,以為國為民而終,以自身之亡為代價,以帝王之心為牽引,夫婦皆亡,獨留下這一子,又怎可交於他姓之人手中,即便沐明津乃雲穆靖之人,可將此子交於沐家這個外公家帶走,人心難測,難保往後沐家不會生出旁的心思來。
「雲穆睿此番佈局,確實不可謂不謀算於心,謀七皇弟之心,又拿捏帝王之意,帝王之心性,必多思多疑,沒有他們夫婦,雲穆靖是絕不可能會把他那個皇侄交與沐家的,那這皇侄最後的歸宿必是留至皇家。」
此再一番言,蘇嬈的心中卻生有他思。
雲穆睿謀的是雲穆靖這個七皇弟心中的情意,雲穆靖能與雲霽兄弟情深,可見得雲穆靖必乃重情之人。
他謀的還有帝王之意,已坐上皇位的雲穆靖,心中除了重情必定還有帝王該有的心思,只需看準這兩點,就能確保在自己死後,所謀必成。
可雲穆靖的帝王心思,他留廢太子之子在京,必定不會是廢太子所認知,帝王本多心,更多怕是雲穆靖心中想法真如她在早朝間所言那番語。
心中這樣想來,蘇嬈也便問及雲霽。
「雲霽,你說雲穆靖留下來廢太子之子,且把此子交於你祖父祖母膝下,是否她真存了要立此子為太子之想法,如此一來,往後雲琅不會因無承皇位之儲君而動,她這個新皇即便終生無子,也不會造成朝綱動盪,而她不生育,那她之女子身份便無暴露可能,此為一舉兩得。」
「阿靖的心思,嬈嬈所想應是十之八九。」
雲霽頷首。
廢太子夫婦所謀,為洗去當初姚皇后和姚家對先皇下毒以及廢太子自身對孩兒之影響,為孩兒往後之路通達,他們此番圖謀,阿靖便乘廢太子之局順勢而為,破她日後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