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中,乃一日豔陽最為絢爛的時刻。
雖乃春日時,但未時正中的陽暉已是極致的燦爛。
可此刻,街道之上卻覺乃下場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靜謐,靜謐之中帶著冷冽,這種突如其來的冷,就好似老天將在不久之後會變天的提前預兆。
禁軍統領那一死,禁軍那邊先沒了主心骨,而京府衙門雖有京府衛在,可面對死亡隨時會落在自己身上這種恐懼,他們如何敢再打頭陣再出手。
且寒漠塵直截了當殺了那些蘇嬈‘手下’這舉動,已然壞了澹梁皇后面佈局,他們如何再動,再以何理由出手,若稍有不慎,必牽連吾皇。
一時之間,這邊所以人的目光皆投向去被兩名手下護著的那裴良身上。
裴侍郎,我等現在該如何?
雖裴良並不知這場佈局,可他之為人,在而今事態之下,他已然也瞧清看明,且還有蘇嬈那一番言辭,環環相扣之計,他又如何能看不懂。
眉間再次生出褶皺,裴良並未曾一時就開了口,而是目光投向蘇嬈身上,心中快速動起,該如何處理。
而今這局面,若處理不好,以他對這位榮華郡主的瞭解,她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甚至會抓住這一次機會。
且還有那人,他道那二字,他竟乃何人?
“榮華郡主親手解決掉此名刺客,是死無對證,還是乃賊人的刻意嫁禍,下官此時尚難以分辨,只是郡主的侍衛殺我澹梁禁軍統領這事,怕需郡主先給個交代,否則這悠悠眾口難堵,下官亦無法向吾皇有所交代。”
心中思忖也就只一瞬,裴良走過來,而今這在場朝臣只他這一位高位者,此刻他必須接手,也不得不接。
瞧去那死於蘇嬈手中的少年郎只一眼,隨後,裴良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擺,就在這個動作空擋,他又快速瞧去蘇嬈身旁寒漠塵一眼,他這一眼,又一次生出曾經那股晦暗感。
此人究竟乃何人?
裴良這次相看,寒漠塵卻未曾再有如同初次之見之際那般亦瞧來裴良一眼,他的目光在清明後就只停留蘇嬈身上,安靜的又一次想悄無聲息讓旁人感覺不到他這個人的存在。
“裴大人,你這話是在同本郡主搞笑嗎?”
寒漠塵未再動,蘇嬈邁步上前一步,擋住裴良看來寒漠塵的這眼視線。
此次雲霽都未曾有昏厥,兩個意識便交換,這樣的狀態或因容驍的緣故,因為雲霽的記憶未曾再被封堵住,所以他也就無需再以昏厥來轉換。
她知道,以裴良的精明,這次寒漠塵這麼毫無徵兆出現,如此突兀間的氣韻變化,他必定有所察覺著。
“本郡主還未向裴侍郎來討要個說法,裴侍郎這倒是準備先讓本郡主束手就擒,然後坐等著任爾等來宰割?
今日,可乃汝皇著禁軍來請本郡主入宮,本郡主在這街上遇見刺殺,那禁軍統領卻不去抓刺客,反倒是對本郡主直接出手,這是何道理。”
極其犀利之言。
蘇嬈又一動,轉身,一腳直踩踏上去早已身亡的那少年郎的身上去。
腳上力道並不小。
“且此人一再強調本郡主是什麼公主,可會有這樣巴不得自己主子被別人不知道身份的手下?裴侍郎覺得是本郡主御下不嚴,還是那禁軍統領太蠢,這等蠢鈍之人也能身居要職?”
依舊張狂,就算是被包圍,她也毫無膽怯,更一點不辱沒她乖張脾性,張狂如斯,其額間那道難看的三角凹陷疤痕,也在此一時顯的凌厲。
而其言下之意。
那少年郎一再強調她乃前朝公主,可禁軍統領他身為澹梁皇的親衛,這可乃經過層層考核才能座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