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毅遲韶既如此肯定,漠鷹便不再多言。
一聲諾,下去準備。
“咳…”
此聲輕咳,監斬臺上,穿著暖和的月華男子,蒙緞之下的那對白皙玉耳,就在這一時,輕微動了一下,隔著眼上蒙緞,隔著內裡空無混沌,細長鳳眸也望了瓊玉酒樓這邊一眼。
卻也同樣只這一眼,再次掩唇一聲輕咳。
“蘇家人,可帶來了。”
此一聲淡然,聲音清涼,毫無任何波動之感,如此監斬自己昔日好友的滿門,亦無法讓這般天上謫仙墜入人間,生出凡人該有的那些七情六慾。
“回霽月世子,已至。”
趙尚書如此回話,同時仰頭望了一眼高空。
距離午時尚有兩刻,今日的天雖有陽暉,卻並不怎麼燦豔,高空中,霧紗將陽暉的燦豔光芒遮掩的溟濛。
自那夜月華為霧紗朦朧後,如此天氣已接連了這幾日,皆是這等朦朧。
似晴卻又未徹底的放晴,似陰卻又未徹底的陰靄。
這樣的一種天氣,好似自帶著一種剛巧能襯了此刻這種場景的壓抑感。
“今日,蘇家真的就要如此被問斬了…”
“這不是廢話嗎,你瞧瞧那些囚牢…”
菜市口,如此之多言,也在聲聲嘈雜。
自刑部一路而來的囚車,禁衛軍押送,整整十輛囚車,一輛接著一輛停留在菜市口,被黑布蒙著腦袋的蘇家人,一個個從囚車上被推至監斬臺。
領前一人,蒼勁身軀,虎威身姿,手腳皆被那玄鐵所打造的鐵鏈束縛。
只看這身形,以及如此讓禁衛軍謹慎翼翼的捆綁,便知這乃蘇老將軍。
咯嘣…
這是手指過於用力捏出來的骨骼作響之聲。
嘈雜的人群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小書生,垂落的手卻捏出青蔓,五指更白裡透出著青紅色澤。
“小姐,可要動手。”
此聲低問,細弱蚊聲。
蘇家人皆已押至刑場,此時他們若出手,便可打得那些人一個措手不及。
“先等等。”
那小書生卻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