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又一次降臨。
今夜的月色,比之昨夜的星光璀璨,今夜的月光上點綴了一層薄薄輕紗。
似乎是因為昨夜的月華太過於耀眼,奪目芳華,所以今夜如此羞赧,將自己藏進了雲層內,若有若無。
月色周邊也只有不多的星辰閃爍著微弱光芒,而其中稍熒亮的星辰,便只有那七顆相濡以沫的北斗七星。
照耀著夜空。
夜風吹拂,搖曳著清風榭內的一株桂花樹舞動風姿,枝葉迎風招展。
而那宿醉整整一宿加這一天的蘇嬈,在此時方才醒過來,醉意消沒。
從來沒有醉過,昨夜一醉,現在腦子裡完全一片空白,記憶只停留在雲凌拿來‘雲山醉’,雲霽還是勸說一句:“此酒後勁很大,還是莫要多飲。”
她卻拿了酒盞就開始喝。
之後的記憶便一旁空白,她是怎麼醉了的,又是怎麼被雲霽抱來床榻上睡著的,此刻完全沒有一點印象在。
“雲霽人呢!”
抬手揉了揉鼓脹還難受的太陽穴,蘇嬈接過蘇粲遞的醒酒湯,看向屏風外候著的雲風,過問雲霽去向。
“回蘇小姐,世子已走,吩咐屬下,若蘇小姐願讓屬下護送蘇小姐回京,那屬下便在諸暹等蘇小姐完事,若蘇小姐不願,屬下現在就告辭。”
雲風回話,很是恭敬,再沒有了一點笑面之虎的感覺,雖依舊手執摺扇,也依舊是那般竹節如玉之態,只是如今的他卻感覺沉默了很多。
“你走吧!”
平靜聲音。
蘇嬈似乎並沒有因為雲風的話而內心波動。
如果忽略掉柔荑上那一滴因沒有拿穩湯碗而晃出來的湯汁,那麼蘇嬈她真的很平靜,完全沒有因為雲霽如此的不告而別,而生出任何的情緒。
此言也告訴雲風,她不需要雲風護送。
“蘇小姐,保重。”
雲風作揖,告辭離開。
“世子給蘇小姐留有信箋,在床枕下。”
而今,雲風對蘇嬈的態度早已完全沒了以往那等不忿,只因為蘇嬈和雲霽之間的這種好聚好散是雲霽他所願的。
而且在諸暹這些時日來,蘇嬈與雲霽之間的和睦相處,蘇嬈對雲霽有多重要,雲風他們更是又一次看在眼裡。
且不說其他,就蘇嬈對寒漠塵的影響,雲風這些屬下也會對蘇嬈恭敬。
雲風告辭離開,蘇嬈喝完了醒酒湯,讓蘇粲退下,這才從床枕下取出雲霽留下的那封信箋,卻沒有一下子就開啟,而是定定看著信箋上面的‘嬈嬈親啟’這四個字,須臾…
“嬈嬈,知你看見這封信,必然也不會有什麼留戀,亦不會生氣雲霽如此的不告而別,但云霽還是想要多言這一語:“嬈嬈莫惱,莫生氣。”
此一別,往後餘生,雲霽再不會出現在嬈嬈的生命中,雲霽不會成為嬈嬈的羈絆,更不想成為嬈嬈的羈絆,嬈嬈也忘了雲霽,莫要記住…”
信箋寫了厚厚一沓,而所言他們之間的事卻連一頁都不曾有,之後所有的話,都是為她往後餘生的叮嚀。
“暹毅遲韶乃君子,未曾有圖謀天下的想法,若婚事再生變,可將其納為夫君考慮人選內,此人雖清冷孤傲,可若為他所戀,必會傾其所有相護一生,忠其一世,忠貞不叛。”
雲霽給蘇嬈的愛,今生不能擁有,不能守護,就為她選擇一個能守護她周全之人,如此一種無私的深沉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