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音很快給了答複:“天界會傾一半兵力出動,魔尊大人準備如何?”
“靜觀其變即可。”
“吾觀測到嬰姑娘已從氣運之海破關而出,重新執掌運之一道。放心,吾雖知之,並未對同僚提起。魔尊大人不去迎接麼?”
“與我無關,為何要迎?”
藍漣若心下一片冷淡,她隱約記得往日對顏嬰嬰有所偏愛,可偏愛來得快去得也快,她這幾十年來潛心修煉,勵精圖治重振魔界,情愛一事與她並無關系。
她推窗望向破天裂隙處,那裡天華傾落,當真天人臨凡。
數月前洛婉兒曾過來告訴她皓若真人同楚良達成協議,願為楚良守陣之眼時,問她要不要回去。她拒絕了。
再後來,她聽聞的訊息便是這幾位前輩暫時地同意了與楚良結為同盟,助楚良成事。待破滅當今天道之後再與楚良清算舊賬。
此事株連頗多,天下宗門皆自行避難,相關破天之地百姓亦被疏散。不過這些與她並無關系,她只要守住魔界即可。
只是她的心始終無法徹底冰冷下去,那一點餘溫絲絲縷縷縈繞在心頭。
她徐徐吐出一口濁氣。
如今魔界三部眾魔皆退守長執秘境,在此處她了無掛礙。唯有將那新天建立,方不枉此身。
*
當顏嬰嬰趕赴天光破裂決戰之處時候,天兵天將宛若白羽蔽空,正與五行神劍交織之輝中的眾人打得不可開交。
此處是凡間,也會受部分法則的壓制,天界眾人在這裡無法發揮出全力,再加上陣法的使用對天界來者有部分的剋制,此時竟有勢均力敵之勢。
冥水桃枝手託淨瓶,粉色光華流轉之處,盡數被她療愈,並無絲毫傷損。
青帷白骨的故國覆滅始作俑者便是撕裂了守護沙淵結界的天界,她的本體終於走沙淵走出,周身裹挾怨魂無數,縱千萬怨骸直朝那天界眾神撲來。
故國覆滅的怨氣哪怕歷經千年依舊無法滌蕩,反而越發越烈,就連那剋制怨氣的天人羽衣在此時竟無法抵擋這滔天怨氣,從裂隙中參戰的眾神官本以為這不過是一場小叛亂,鎮壓下去即可。但被這怨骸一沖,眾神皆打起精神,來敵不可小覷。
片片飛雪落下,在雪中劍影翻飛。熒惑的身形宛若鬼魅虛影,在前誘敵。
但神官終究也不懼如此,其中一個神官手持葫蘆,金光迸發而出,將這萬千怨骸生生逼退,熒惑也被震了出去。她迅速回穩身形,卻發現自身的冰雪領域無論如何也釋放不出。
雖然陰靈體不受天道五行管束,但神力依舊對此有嚴重的剋制。
一個神官見熒惑已經並無威脅,閃身上去真要將熒惑斬殺,卻不想就在此時,一道紅黑色的鞭子撕破虛空抽來,將熒惑甩到了後面。熒惑怔然看向那個方向,只覺這股氣息有些眼熟,卻始終想不出這到底是哪一位前輩,
“大家小心,這個人是……當年那個跟在鳳凰魔頭身邊的魔人!”
一個神官大聲給其他同僚傳音。
“都是老相識了,就不必如此了吧?”又一道混著濃重魔氣的鞭子拍來,直取那神官的面門,神官被打得渾身一僵,護體的瑞氣竟被撕扯出了一道大口子。眾神官見狀俱是一驚。
可讓他們驚悸的還在後面,只聽轟然連綿巨響從九州四海傳來,空氣中湧動著濃烈的血腥氣息,在這些參戰神官身上的祥雲吉光登時暗淡下去。與此同時一陣陣刺耳的哀嚎響在顏嬰嬰耳邊。
楚良竟然……
所有被楚良打上烙印之人瞬間自爆,一剎那讓世上的人數少了近七成,與人一併減少的還有信仰之力,活下來的人更是被動搖了信仰,對靠著信仰汲取神力的眾神官致命一擊。
沒有信仰便沒有神力,沒有神力自然不堪一擊。
“你竟然,你竟然……”打頭的一個神官指著楚良,他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神力迅速衰減,因為楚良這近乎滅世的一擊,他的眾信徒死的死,就算是活著的也對神明的敬仰産生了動搖。
“你們既然知道我是魔,為什麼還要用人的標準來要求我?我從來並沒有對人産生過什麼好感,人的死活與我有什麼關系呢?”
楚良大笑三聲,與此同時她的身形迅速膨脹,她體內的靈力與魔氣混合交織暴漲,哪怕眾神官自恃身體堅韌,縱然神力減退也並非凡力能傷,此時亦紛紛向後退去……
可在退後之時,他們竟發現自己撞上了一堵極堅固的結界,但這層結界又異常縹緲,他們能被結界困住,卻無從感知結界的存在。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