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處,奇諾正在這裡處理公文,洛娜在發呆。
索蘭黛爾一走進來,洛娜就驚呼道:“你可算回來了!怎麼弄成了這樣?!趕緊去洗一洗換身衣服吧,太受罪了!”
奇諾剛想詢問進展,突然視線一定,眉頭緊皺問道:“你受傷了?”
索蘭黛爾不想節外生枝,如果現在她說自己在糧倉被打了,奇諾會怎樣先不提,洛娜絕對要提著刀過去問罪,那情況就又亂了。
“沒什麼,外面不是下雨嘛,走路的時候摔了一跤。”索蘭黛爾給自己身上的傷編了個謊。
洛娜握緊索蘭黛爾的手,看著胳膊上的傷口,心疼得眼睛都紅了:“叫你別去,你非要去!結果摔成了這樣...以後不許自己一個人行動了!”
洛娜的話語讓索蘭黛爾回想起了在糧倉捱打時的無助,一時間眼睛都熱熱的,她強忍住鼻頭的酸意,擠出勉強的笑容:“好啦好啦,這不是沒事嘛。對了,諾,我給你帶回來一些東西。”
索蘭黛爾小心翼翼掀開口袋,將裡面的碳灰抖到了桌上。
奇諾凝視著這些碳灰,疑惑地問:“這是?”
索蘭黛爾解釋道:“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麻斑,也就是丹雨城的前任糧官,他在龍火節當晚參與了救火行動。我從他口中得知,那晚糧倉火勢非常怪異,燒起來就是焚天烈火,水都撲不滅,我懷疑起火源是大漠流火。”
洛娜驚叫道:“大漠流火?怎麼可能!那是軍用管制品!而且誰會把大漠流火放在糧倉裡?”
索蘭黛爾搖頭說:“這也是我匪夷所思的地方。我覺得有兩種可能——要麼是丹雨城遭到敵對勢力破壞,糧倉裡的大漠流火都是敵人所佈置,為的就是破壞王室的計劃。要麼...”
奇諾微微眯起眼,說出了索蘭黛爾後面的話:“要麼是丹雨城官吏自己放的火。”
索蘭黛爾點頭,默默地說:“所以,龍火節失火當天,糧倉裡燒掉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如果真是糧食,那麼遭受敵對破壞的可能性比較高,畢竟丹雨城官吏沒任何理由把好端端的糧食燒了。”
“可如果,那天糧倉裡燒掉的根本不是糧食,而是其它東西...”索蘭黛爾抿著唇,注視著桌上的碳灰,輕聲說,“我剛才借領取接濟糧的機會進了糧倉,在角落裡發現了這些碳灰。”
“我不知道這些碳灰能不能證明什麼...畢竟已經燒成了這樣,根本看不出原來是什麼東西...但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線索。”
一聽索蘭黛爾隻身進了糧倉,奇諾的視線越來越深邃,他突然伸出手搭住索蘭黛爾髒兮兮的小臉,將她的頭髮往後撩,注視著她臉上那些傷痕。
索蘭黛爾下意識想低頭,卻又被奇諾捏住下巴抬了起來,只能垂著眼任他打量。
奇諾圓睜著眼,隱約可以看見血絲從眼角向中心擴散,瞳孔幾乎擴張到了整個虹膜。
也不知過了多久,奇諾緩緩收回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也因此最為可怖:“洛娜,你帶索蘭黛爾先回去休息吧,後面的事全部交給我來處理。”
“好。”洛娜比較粗心,什麼異樣都沒察覺到,傻兮兮點頭。
索蘭黛爾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來就把所有事交給自己信任的人吧。
兩個女孩離去後,奇諾用小盒子將索蘭黛爾帶回來的碳灰裝了起來,走出賬外。
眼看奇諾有出營的意思,妮蔻問道:“大人,去哪?”
“別跟來。”奇諾只是簡短下了命令,沒多做解釋。
“是。”妮蔻也很自覺,不管不問。
奇諾:“盧戈。”
正在跟士兵一起抽菸的盧戈站了起來:“在。”
“今天在糧倉執勤的所有官吏和士兵,把他們的名字全部查出來。”奇諾說完這句話,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盧戈盯著奇諾消失的方向看了許久,不禁倒吸涼氣,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士兵的腰:“天殺的...你看見他的表情了嗎?”
“什麼表情?”天色太黑,士兵沒注意到。
盧戈嘀咕道:“那種表情我只見過一次。”
士兵新來不久,不明白這番話什麼意思,好奇地問:“然後呢?”
盧戈搖搖頭,搓了搓滿是雞皮疙瘩的胳膊:“太嚇人了...你還是別知道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