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戰神府。
溪辭將煉製出來的藥,一遍遍的先在自己眼部試用,見沒有什麼副作用,才用在沉舟的眼睛上。
他看不見溪辭因為一遍遍試藥而略微紅腫的雙眼,只能感受到她似乎在忙碌著什麼。
雖然紫微星君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但她依舊還是想試著在保住秋野的同時,也保住沉舟。
“今日的藥似乎很不一樣,是你為我而煉製的嗎?”沉舟在溪辭給在自己上好藥,準備用細布將上藥的眼睛包好時,輕聲問道。
溪辭頓了頓,又繼續手上的動作,沉舟輕輕的握住她忙碌的手,摸著上邊細細的傷痕,眉頭微蹙,口吻略有些不忍的問道:“這是為我煉藥而受的傷嗎?”
她羽睫微顫,徐徐抬眸將手抽回,用食指的指尖在他手上寫下:無礙。
沉舟眉尾微揚,而眉心卻擠出了個“川”字,重新握住她的雙手,從掌心輸出神力治癒她手上大大小小的傷痕。
“雖然你說無礙,但我並不那麼認為。”他慢慢鬆開溪辭的手,正色道。
她眉眼微垂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淺淺發愣,最後嘴角彎起自嘲的弧度。
聽到她開始收拾藥箱的聲音,沉舟又忍不住問道:“你……又要離開了嗎?”
天后差不多又要來看望沉舟了,躲在這裡不如去姑逢山看望幼狐時期的秋野。
溪辭在他手心寫下一個“歸”字後,便隨風消失於府中。
她前腳剛走,雲瑤天后的後腳就邁入府上,然而這次還牽著個半大的小公子。
“沉舟?”天后見沉舟坐在案前發著呆,便輕聲喚道。
“母后。”沉舟回過神來,拱手行禮道。
天后笑容滿面的點點頭,對著身邊的小公子輕聲說道:“南修,快給哥哥請安問好。”
小公子乖巧的點頭應允,旋即對著沉舟行跪拜之禮,道:“南修給大哥請安!”
沉舟聞言,似有些驚喜的說道:“請起,快快過來,讓哥哥摸摸你長成什麼樣了。”
南修開心的蹦噠到沉舟案前坐下,身子向前傾,抓起沉舟的手覆在自己的臉上,笑盈盈道:“大哥且摸摸看,俊不俊?”
“我的孩兒,怎會醜陋,那不是在埋汰為娘嗎?”天后打趣的說道。
在南修還是一條金光熠熠的金龍魚時,沉舟幾乎每次從戰部回來都會去天池看他,對這個弟弟可謂是期盼已久。
沉舟摸著這張與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臉,莞爾道:“母后說的極是。”
“大哥,之前在天池,你曾答應等我化得人形便授我劍術,可還作數?”南修一臉期待的問道。
沉舟溫和的點點頭:“當然。”
“那什麼時候開始?要不明日吧?”南修難掩雀躍的問道。
天后看出了南修那迫不及待的心思,於是道:“胡鬧,你哥哥的眼傷還沒痊癒,不可。”
“無妨,我雖看不見,但可以憑藉聲響判斷周圍的情況,這也是你將來必修的一門課。”沉舟並不想打擊南修的積極性,況且在作戰時確實也需要擁有這項本事,畢竟沙場上也不是處處光明。
原本還有頗多顧慮的天后,聽了他的這番話頓時豁然許多,除了他們兄弟之間想出融洽以外,更多的是他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
於是她便應允道:“那好,但你教歸教,可不要太過於勞累。”
南修見天后滿眼都是對沉舟的擔憂,於是他扭頭向天後,笑嘻嘻的問道:“母后,你就不擔心大哥對我太嚴厲了嗎?”
“教不嚴,師之惰,你哥哥若是不嚴厲,為娘反而要擔心了。”天后聞言,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道。
南修眉間帶笑的撅著嘴:“母后偏心。”
“母后不是偏心,是心疼你哥哥吃過太多都苦,戰神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坐上去的位置。”
她看似輕描淡寫說了這一句,然而她這些年在糾結和妥協之間反覆徘徊,那種心情已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訴盡的。
天后深知南修太小,並不懂戰場意味著什麼,那便是在刀刃上行走,生死僅一線之隔,反而受傷退下戰場對她來說更像是一道不能言表的喜訊。
南修望著天后,乖巧的點點頭道:“南修曉得,南修不會讓大哥太勞累,也不會讓母后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