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
“轉移,準備。”
在毛以真面前,巨大的時空環流空洞逐漸形成。在漩渦醞釀膨脹至頂峰的時候,時空裂縫被開啟。
最先出現的是機甲白澤的軀體,然後是機甲玄武。
首都大廈頂樓的集中指揮室裡,毛順麟和魯臨多看著眼前這一切,不由得站起身來。
“為什麼需要用到玄武的戰鬥模式?”一直站在魯臨多身旁的陸光嘟囔道,“不是說只是打探情報嗎?該不會……”
在陸光怔愣間,魯臨多已經改變了身下輪椅的方向,離開指揮中心,往集中作業區飛去。
“你慢點,等等我。”毛順麟放下手中對講,跟在魯臨多身後,陸光緊隨其後。
看到玄武的形態,毛以真也有些錯愕。他先是停下空間回流器,然後快步走到玄武艙門前。只見艙門緩緩開啟,防滑坡道放下,黎音帶著冷凍艙佇立在艙內。
毛以真正想走上前去,卻被身後出現的魯臨多搶先。
那輪椅跑得飛快,在臨近冷凍艙的時候驟然減速,生怕傷害了冷凍艙分毫。
魯臨多的視線穿過透明艙門,落在簡雲帆的臉上,然後是他的手腕。雖然冷凍及時,已經被啟用了的血絲蟲卻沒有恢複原狀。它們只是暫時失活,在簡雲帆的兩條小臂上依舊保留著觸目驚心的肉瘤。
陸光趕來:“你們怎麼把他帶回來了?”
“事急從權。”於微從白澤駕駛艙內躍下,走到陸光跟前,擋在他和簡雲帆之間,“宇文宏的人來複仇,突襲了湯啟瑞的克裡號,期間將簡雲帆的血絲蟲啟用了,我們只好將他即刻冷凍,帶回來。”
陸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試探著問於微:“那……克裡號呢?”
於微眼睫低垂:“大概是為了阻止我們離開,我們走的時候,劉思涵的血絲蟲也被啟用了……現場沒有多餘的冷凍艙,克裡號的船塢被炸毀。大量的戰鬥機甲包圍了克裡號,湯啟瑞帶著雲成華他們三人出船迎戰……而我們則被未完全成熟的時空環流拋到了當時的三個月後。”
雖然於微並未說清事情最後的發展,但不好的預感得到證實,陸光頹然立在原地,心情複雜。他問於微:“誰帶的頭?肯定有將領的對吧,不可能全是無人機……”
於微本想暫時含混過去,可他看著陸光有些發紅的雙眼,只好說道:“是萬守楊,還有機甲應龍……”
陸光先是愕然,隨後,他的雙拳被捏得咯吱作響。
“冷靜點。”毛順麟寬厚的手掌拍上陸光的肩膀,將他死死按住,“主謀還在我們手上,跑不掉的。”
“……是。”陸光無聲背過身去,沒有再靠近眾人矚目的冷凍艙。
一切的因果起源就在眼前,人的恐懼、悔恨和遷怒總會讓悲劇多次重演,湯啟瑞的過往便是最好的例子。
毛順麟向於微交換了個眼神,自己則無聲壓制住情緒尚未平複的陸光,靜靜立在人群之外。
人群之中,於微在黎音的協助下,給簡雲帆進行人員轉移。
“他需要馬上進行手術。”魯臨多說著,轉身看向陸光。他只看了陸光的背影一眼,便覺得這孩子不對勁。隨後,他的目光轉移到毛順麟疊在陸光肩上的手掌上,這才反應過來。
多年的囚禁還是讓他的反應比過往要變得遲鈍。對於魯臨多來說,簡雲帆是神一般的存在,可在陸光眼裡,簡雲帆的身份卻極為敏感。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都可以歸隱在湯啟瑞這個外來人身上,而湯啟瑞心中的執念便是簡雲帆。
那麼,對於陸光來說,湯啟瑞算是什麼?也許湯啟瑞有諸多不是,手上甚至還沾了人命,但湯啟瑞對他們的好卻是實實在在的。
如今,劉思涵死了,雲成華等人生死未蔔,是否能夠客觀地看待簡雲帆,對陸光來說,是一場挑戰。
大概是聽到魯臨多的聲音,陸光的脊背變得僵硬。他掙紮許久,終究是轉過身來,對魯臨多說:“我可以。”
坦白說,這一刻的魯臨多對陸光的反應有些許擔心和懷疑,一旁的於微和黎音也是如此。
黎音率先站了出來:“我可以做你的助手。”
陸光極其敏感,縱使是一閃而過的表情也能被他捕捉。他沒有拒絕,毋寧說,黎音的出現不僅能減少於微等人的顧慮,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是一道保險。
“可以,但他的情況有些複雜。”陸光說,“截至目前,我也只處理過魯臨多元老這一個案例。像他這種血絲蟲已經被啟用還依然活著的情況,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得提前進行準備,並對簡雲帆的身體先進行全面檢查,才能確定整套治療方案。”
“也許我們可以找專家團隊,”毛順麟說,“我想,帝國中央大學科學研究院應該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毛順麟的暗示非常明顯,就差直接把他爸的名字喊出來。
於微接收到毛順麟的訊號,忽然想起了臨走前於之應的囑託。他開啟手上終端,撥通了遠在第八人造要塞的於之應的電話:“爸,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