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手上的三個終端,對湯啟瑞說:“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手下的命還在我這裡。”
這話似乎起了作用,湯啟瑞的反擊停了下來。
“啊……原來心狠手辣的時空旅人也是會心軟的啊……”萬守楊笑道。
突然,他的笑戛然而止。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千斤索像巨蛇一般纏繞住了機甲應龍的全身,並將駕駛艙門牢牢堵死,不給萬守楊一絲逃跑的機會。
“你真是想死!”
萬守楊同時按下手下的三臺終端,與此同時,改造後的千斤索驟然化作利刃,將應龍的駕駛艙瞬間洞穿。
千斤索停留在駕駛艙內,染滿了鮮血。
駕駛艙內的空氣緩緩流逝,鮮血化作血珠漂浮在艙內,碰上了同樣漂浮在艙內的三臺終端,然後彈開,飛向不同的方向。
破碎的電路沒有馬上爆炸,電流滋滋作響。
千斤索從扶桑的機身源源不斷地湧出,攀上週圍的戰鬥機甲,然後死死捆住。
戰鬥機甲抬手就要往千斤索上進行或炮轟或切割的反擊,可千斤索實在太牢固,再強的轟擊也只是留下一道小小的灼痕。它們開始轉向攻擊扶桑,卻被千斤索牢牢扶住槍口,或是捆死了刀具。
按照湯啟瑞的計劃,司徒木的職責是限制住應龍和其他戰鬥機甲的行動,並不包含直接刺殺。
事情的發展不僅出乎萬守楊的意料,就連湯啟瑞也覺得有些驚訝。
“船長,”司徒木一邊收縮著千斤索,將戰鬥機甲往自己身上拉攏,一邊淡淡地說道,“我體內的血絲蟲被啟用了,我想,接下來的三十秒,我大概還能有一些價值。”
湯啟瑞怎會不明白他想做什麼,可他發現自己的嘴巴發不出聲音。
他能夠說什麼?安慰?自責?承諾?有用嗎?
他掙紮了這麼久,回頭一望,還是那個無能的自己。
相反方向,雲成華和侯磊的血絲蟲也被啟用了,可他們卻似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也許,簡雲帆說的是對的。
“謝謝你們……”
眼淚模糊了湯啟瑞的雙眼。
“還有……對不起……”
通訊器的另一頭,雲成華笑了。
侯磊有些不自在:“……今天這是怎麼了?”
司徒木:“我還是有點用的……”
滴——
宇宙無垠,於冰冷的沉默中,綻放出一片火紅的彼岸花。
湯啟瑞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要將所有的場景深深印刻在腦海中。
一直以來,他穿梭在不同的時空,孤軍奮戰,直到今天,某種渴望逐漸具象化。可有些東西,他明白得太晚,就像他日漸老去的□□,再也無法挽救。
當視野重歸清晰,克裡號仍在危險之中。
原本兩百多臺戰鬥機甲,目前只剩下五十多臺。
它們的目標錨定在克裡號和機甲伯牙身上,在廢墟當中依舊昂揚。
湯啟瑞緩緩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眼中的猶豫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堅定。
伯牙朝面前的戰鬥機甲徑直沖去,散落的琴絃在漆黑中奏響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