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無才無德,家中資產頗多,出仕也是輕而易舉。
有些人家中既沒有關係,也沒有資產,縱然身負驚豔之才,也只能泯滅與百姓當中。
就像是他,若不是家中是幽州大豪,他能坐上上谷郡太守之位?
寇恂家裡若非是世家大族,上谷郡功曹能有他的份兒?
景丹的關係和家資倒是沒有他們雄厚,但景丹也是因為年少時在長安城遊學,碰上了王莽篡漢而立,破格選用人才,沾了王莽篡漢的光,才坐上了上谷郡二把手的位置。
若非如此,上谷郡二把手能有他的份兒?
“既然你們都說吳漢是有才之士,那一定不會錯。如此說來,我倒是小看他了。”
耿況沉默了許久,緩緩的說道。
景丹和寇恂跟了他很長時間,兩個人的性子他了解,在這種事情上,景丹和寇恂不可能跟他說謊。
景丹沉聲道:“我們也是在船上才得知吳兄有大才,在此期間,並沒有周王的人跟我們接觸。而周王在我們下船以後,並沒有跟吳兄有太多交談,就任命了吳兄為奉義中郎將,地位跟我的武衛中郎將不相上下。
可見周王早早就知道了吳兄的才能。”
此話一出,耿況、寇恂、耿弇皆一陣膽寒。
作為一群幽州的官吏,尚不知道治下的馬販子有大才。
遠在千里之外的魚禾,卻對幽州的人才瞭如指掌。
這種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哪怕是曾經擁有整個天下的陛下,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寇恂震驚的道。
景丹點著頭道:“不錯,陛下做不到這一點。”
耿況目光在景丹和寇恂身上盤桓了一圈,沉聲道:“陛下的繡衣執法,可是遍佈天下啊。”
寇恂、景丹、耿弇點著頭,神色又凝重了幾分。
手握著繡衣執法的王莽,尚且沒辦法對天下各地的人才瞭如指掌。
魚禾卻能輕易做到。
魚禾手裡所掌控的勢力,以及魚禾自己的能耐,必然遠超他們的想象。
耿弇見氣氛有些凝重,突然曬笑了一聲道:“有這麼強悍的主公,我們不是應該高興嗎?”
耿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話雖如此,可天下的局勢瞬息萬變。誰會主宰江山社稷,誰也說不準。
昔日楚漢相爭,楚王的實力遠超漢王千百倍。
可楚王最終還是倒在了漢王面前。”
耿況瞥著耿弇道:“楚王當年可是佔據著大半個江山。周王只是佔據了半壁江山,而且還是相對荒蕪的江水以南。”
景丹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道:“若是有人能一統江水以北,實力只會比周王強,不會比周王弱。”
耿弇忙道:“問題是沒有啊。”
耿況白了耿弇一眼,遙望向了長安城的方向,幽幽的道:“馬上就會出現了……”
寇恂深以為然的道:“劉歆、公孫述、王氏兄弟、劉氏兄弟,三方征討長安城,不僅是在征討陛下,也是在角逐江北的王。
他們中間誰取勝,誰就會是北方的王。”
耿況盯著耿弇,意味深長的道:“這就是我不許你急著向周王效忠的原因。江水以南比起江水以北,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耿弇罕見的皺起眉頭,沒有言語。
景丹看了幾人幾眼,道:“我觀周王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他對天下了如指掌,必然會有所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