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蘭蒂爾西北的塞勒涅河河畔,坐落著一個叫做布魯多的小鎮。
因為距離通往多蘭蒂爾和安洛斯的交通要道都不算太遠,布魯多小鎮經常會有一些旅者和商人投宿,因此雖然談不上多麼繁華,但乾淨的街道、整齊的紅磚房和道路邊隨處可見的鮮花,以及淳樸好客的鎮民,都讓這座小鎮比起內陸國家的村鎮來,多了些別具一格的異域風情。
而在林頓等人抵達多蘭蒂爾光輝大教堂的當日下午,三個奇怪的旅人也來到了這座美麗的小鎮。
“呵呵,那傢伙還挺會挑地方。”
走在小鎮中心街道上的,是個穿著筆挺的黑色長禮服,右手拿著一根鑲銀黑色手杖的男子。
他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一頭淺灰色的短髮打理得整整齊齊,氣質溫文爾雅,看起來就像是個長期生活在上流社會,擁有良好修養的紳士。
他的五官俊美而有立體感,只是兩隻眼睛一隻是藍灰色,另一隻則是淡銀色,而在雙眼眼角和太陽穴的位置,還能夠隱隱看到面板下網狀的青黑色的血管,看起來有點怪異。
此刻,禮服男子盯著鎮內不遠處那稍高於其他民房的小教堂和魔法公會建築,微微扯起了嘴角。
禮服男子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足有兩米多高,如同熊一般的壯漢。
他穿著簡單的亞麻背心和長褲,身上沒有攜帶任何行李,但渾身的肌肉如同小山包一般塊塊墳起,手臂的比例看起來也比常人要長,整個人就好像一隻蘊含著無窮爆發力的人形野獸。
這肌肉發達的巨漢有著一頭雜草般的棕色亂髮,眼珠則是如同野狼一般的幽綠色,眼神十分漠然,彷彿從自己周圍走過的行人都是路邊的雜草一般,讓他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走在壯漢左手邊的,則是一個樣貌平平無奇,扔進人堆裡都找不到的中年男子。
他的臉黑黃而瘦削,身材比較矮小,和身旁的巨漢的體格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中年人身上穿著輕便貼身的皮甲,腰間別著一把長匕首,整個人就好像在許多城市的冒險者公會里隨處可見的盜賊冒險者。
在這個戰職者並不算多的小鎮上,這絕對算是個奇怪而又引人注目的組合,然而,一路上的行人卻對他們三人視而不見,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這其中,甚至包括兩個穿著學徒長袍的魔法學徒和一個帶著魔法議會等級徽章的正式魔法師!
三人不緊不慢地走到一棟似乎有些年頭的雙層小樓下,領頭的那位紳士般的男子突然停住了腳步。
這棟小樓看起來已經有一些年頭了,四周用一人高的木質籬笆圍出了一個小院,院子裡種著一些花草和矮樹,但似乎是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打理,都已經生長得有些雜亂。
從院子外的街道上抬頭看去,能夠看到小樓的二樓有一扇半開的窗戶,窗戶裡一片晦暗,看不出裡面是否有人。
然而,今天的天氣十分晴朗,這窗戶也並不背陽,可明媚的陽光卻似乎偏偏無法穿透進半開的窗戶,照亮房間裡的昏暗。
禮服男子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二樓的窗戶位置,那淡銀色的右眼裡,似乎有黑色的霧氣一閃而過。
“應該是這裡沒錯了。”
聽到這話,他身後那個兩米多高的壯漢邁著大步走過去,直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院子外用木板拼接的小籬笆門,“嘩啦”一聲將其連帶著十幾根籬笆一同連根拔起,隨手丟在了院子裡。
若是有感知力很強的魔法師,或許能夠發現,在壯漢將木板門拔起時,圍著整棟小樓的籬笆上,似乎有十分隱晦的魔力氣息破碎消散。
“唉,丹尼爾,說過多少次了,你就不能學著優雅一點嗎?”
見到這一幕,紳士男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而那位身材幹瘦矮小的中年人倒是一幅習以為常的表情。
三人從籬笆的缺口進入了院內,沿著花園小小的鵝卵石路走到了樓下門口。
伸手攔住還想要暴力拆門的壯漢,穿著禮服的優雅紳士走上前去,伸出左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讓人驚訝的是,雖然穿著筆挺整潔到一絲不苟的黑色禮服,但他的左手卻被暗黃色的布條密密麻麻地包裹,繃帶如同浸染著油脂般泛著光澤,透露出一種腐朽的氣息,就好像沉睡在陰森的古老墳墓中的木乃伊的手。
過了好一會兒,房間內有緩慢的腳步聲漸漸接近,然後“吱呀”一聲,門開啟了大約兩個巴掌寬的縫隙。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帶著頭巾的中年婦人,見到外面的幾個不速之客,尤其是那個兩米多高的壯漢,明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要關門。
然而,一支手杖恰好伸進了門縫中,阻止了房門的關閉。
女子死死握著門把手,有些恐懼地盯著幾個古怪的訪客,牙齒似乎在磕巴作響:“你...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