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頓和托馬斯神官回到教堂所在的聖伊戈爾區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燦爛的晚霞灑在伊薩大教堂充滿特色的一個個蔥頭圓頂上,給潔白的圓頂以及頂端的十字架都鍍上了一層金紅的色澤,讓教堂看起來比白天多了一絲寧靜聖潔,遠離塵囂的韻味。
因為傳送陣還未開啟,托馬斯主教與林頓在駐守神官的引導下前往教堂後殿的聖祈廳暫時休息,至於勞倫斯則被安排到了中殿的一個偏廳等待——因為後殿是伊薩大教堂的核心區域,存放有各種典禮用法器甚至歷代駐守主教的聖髑,因此只允許正式聖職者進入。
“這教堂規矩還挺多,另外,總覺得這裡有種奢華腐敗的氣息啊…”
林頓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看著聖祈廳裡華麗到有些誇張的內部裝飾,以及面前小几上用典雅的瓷器盛放的各式精緻點心以及自己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高檔紅茶和咖啡,又想起不久前在貧民區看到的那些低矮破爛,隨時可能倒塌的房屋和窩棚,不禁有些感嘆,同時再次深刻體會到了聖託納爾帝國的森嚴的階級之別和巨大的貧富懸殊。
“托馬斯,好久不見,我還沒恭喜你榮升主教呢。”
然而一杯咖啡還沒有喝完,就聽到廳門處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接著,一位穿著華麗主教袍老主教帶著幾位典禮神官緩步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保養得很好,頭上戴著高高的主教法冠,拄著金色十字牧杖的手上還戴著巨大的主教權戒,看起來像是剛剛主持完一場聖禮。
“埃布林大人,好久不見。”
托馬斯露出微笑,站起身走過去向老人行禮,似乎與對方關係不錯的樣子,林頓也只好跟著站起跟在主教之後一同行了個十字禮,而老主教將權杖遞給一旁的神官,親熱地與托馬斯擁抱了一下。
“你們先下去吧。”老人擺了擺手,待幾位典禮神官領命退下後,才看向林頓這邊,問道:“這位是…你的弟子?”
剛才這少年向他行禮時,他就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純淨活躍的聖力,再看到林頓胸口的中階牧師徽章,眼中也露出一絲驚訝,在這種年齡就成為了中級牧師,即使是在聖城也算是很少見的天才了。
“我哪有時間精力收弟子啊,這孩子叫林頓,是聖伯多祿學院推薦來科涅瓦這邊參加聖職者晉升實踐考核的學生,因為考核中途出了點狀況,所以上面派我過來處理一下,順便再把他帶回聖城去。——林頓,這位是諾德教區的埃布林總主教。”
雖然托馬斯並沒有對埃布林主教說出安其羅與林頓之間的關係,但埃布林主教聽到他的話後心裡也基本有了數,能夠讓一位主教在區區中級牧師的晉升考核中介入並親自將其護送回聖城,這孩子的背景一定非同小可,估計不是哪位教廷高層的學生弟子就是那些傳承悠久的聖職者世家的嫡系子弟。
“見過埃布林主教大人。”林頓只得再次垂首行禮:“願光明永遠與您同在。”
“也與你的心靈同在,孩子。”埃布林微笑著拍了拍林頓的肩膀,然後招呼兩人一同坐下。
接著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也沒有加牛奶和方糖,直接就那麼啜飲了幾口,才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您是去給亞恆伯爵的幼子主持洗禮儀式剛回來吧。”
托馬斯主教發現了對方臉上的一絲疲憊之色:“辛苦了。”
主持洗禮儀式全程其實只需要釋放一個二環神術——聖洗術,以主教級別的聖力儲量來說根本不算個事兒,但因為貴族子弟的整個儀式過程會十分繁瑣冗長,花樣繁多,因此對體力的消耗倒是挺不小,因此對一個老人來說也確實是一個比較艱鉅的挑戰。
埃布林主教把咖啡杯放下,嘆了口氣:“確實挺辛苦的,不過倒不是因為洗禮的事。”
“哦?”
埃布林主教接著道:“米哈伊爾大人最近身體情況欠佳,在出席洗禮儀式的過程中,居然因勞累而舊疾復發,不支倒地,我為其治療耗費了不少聖力,但公爵大人的病已經是多年沉痾,非一朝一夕能夠治癒。”
“原來如此。”托馬斯主教了然地點了點頭。
作為“四大名門”之一的羅曼諾夫家族族長,米哈伊爾?羅曼諾夫公爵今年已經是一百一十歲高齡,雖然保養得體,而且擁有大騎士的實力,但他的生命也已經快要到達極限。
“我與公爵大人也是數十年的交情了,實在不忍心看他如此受折磨,所以想要為他儘快主持一場傅油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