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又看了看莫頓的血報告,繼續說道:“白細胞有點低......病毒性的,估計就是普通的流感吧,先做個流感病毒檢測,我們好上報CDC。”
莫頓聽了之後顯然放心了不少,不論怎麼說,這40公里跑得也不虧。
但祁鏡要的並不是這個答案,也和他最初的三步走計劃大相徑庭。
第一步兵分兩路,一邊把人送到醫院,另一邊儘量完成豬場的消毒和隔離工作。第二步“警告”西弗有漏網病人的可能,讓他做好準備,同時拿到CDC的錄音。第三步把人送進診室,然後拿到H1N1的檢查結果證實自己的猜測。
現在的過程就卡在H1N1的檢測上。
祁鏡還以為莫頓醫院依然會做常規的核酸檢測,但沒想到米勒並沒有這麼做。現在肺炎被剔除出了莫頓的症狀,沒有肺炎就會被歸類為普通感染。如果流感檢測再是陰性,那就只有一個結果:回家。
來回80公里的折騰,結果連個檢測都不做一下,祁鏡肯定不甘心。
“醫生覺得他是流感麼?”
“嗯,從他的症狀和現在胸片的結果來看,應該是流感。”米勒說道,“回家後好好休息三天,等燒退了就好了。如果三天後還不退燒,再來找我吧。”
祁鏡的腦袋在那兒點頭,但嘴裡卻在說著完全相反的東西:“不瞞醫生,我也得過流感,可沒像他這樣嚴重。”
“嚴重麼?”米勒又看向了一旁的莫頓,“除了之前的症狀,還有哪兒不舒服麼?”
莫頓搖搖頭:“沒有。”
“我覺得他還行,全身疼痛和無力都是流感的典型症狀,不用太大驚小怪。”
祁鏡知道溼羅音已經穿幫,只能用剛才的淺昏迷來繼續說事兒:“我怎麼覺得他挺嚴重的,你看莫頓先生剛才都昏迷了。”
“那個麼......”米勒猶豫了片刻,解釋道,“那或許只是他睡著了而已。”
從說這個話題開始,他就一直保持著笑容。在醫患交流方面,他有相當多的經驗。笑容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工具,很多時候都能靠笑容來沖淡病人和家屬的恐慌情緒。
但祁鏡可不吃這套,他要的就是恐慌:“嗯?睡著了?”
“嗯,應該只是太累了吧,高燒特別消耗體力。”
“你的意思就是莫頓先生剛才沒有昏迷?”
“沒有,昏迷的話也沒那麼快恢復。”
“是醫生你錯判了?”
“嗯......”
米勒腦子沒嘴巴快,很自然地嗯了一聲後猛然察覺到不對勁,及時拉長成了拖音,把順著既定思路帶來的肯定語氣硬是變成了疑問句:“嗯?”
祁鏡一路引導,在半路的時候就猛打方向盤,一心想著把米勒帶進溝裡。
米勒也是沒想到祁鏡會這麼說,要是沒有聯絡上下文,單看祁鏡這句問話,完全可以拿來告他。
“不是,不是你想的這樣。”
“不是錯判?”祁鏡這時才笑了起來,“我就說嘛,醫生怎麼會判斷錯呢,所以莫頓先生還是淺昏迷,對吧。”
米勒不知道該說什麼,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家屬。
本著誤會總比被人告法院來得好的基本思路,米勒在心理掙扎了好一會兒後,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其實有時候淺昏迷不太好判斷,單看當時的情況,可以算是淺昏迷。但莫頓先生和普通人不一樣,恢復得非常快,所以說成淺昏迷很容易被人誤會。”
“確實確實,莫頓先生身體底子不錯。”祁鏡肯定了他的說法,然後問道,“既然都出現昏迷了,他這肯定不是普通流感吧。”
“額,流感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祁鏡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為什麼家庭醫生說有可能是其他問題呢。”
“其他問題?”
“嗯。”祁鏡裝作有些淡忘的樣子,吞吞吐吐地說著一段名詞,“他好像說是要做H......H1,還有N,N幾來著的一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