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叔,皇兄正在向回走,我們要不要?”
“殿下大可不必心急,他只不過在做垂死掙扎罷了。據訊息稱,他帶來的這八千人中有不少從天兵城帶出的貴族子弟,我們也不便隨意下殺手。只是希望前太子殿下能識點趣,別讓這裡成了他的墓地。”
此時愈行愈遠的韓縉自是聽不到二人的對話聲了。他回到己方軍陣後,無視了士兵們迷茫的眼神,而是直接進了一間營帳處。
營帳內,千仞雪依舊躺在床上沉睡著。小舞靜靜站在一旁,對他說道:“情況很不妙吧。”
韓縉點點頭算是預設了,隨後蹲在床邊,握住了千仞雪冰涼的小手。
“雪兒,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直至此時,我都不清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也許是無名,是石博瀚,又也許是我們身邊的某個人?但這其實並不重要。失敗就是失敗了,我不會也不想為其找藉口。”
小舞插話道:“雖然我不便在帝國皇城出手,但帶你們離開還是輕而易舉的。小縉,你也不必太過沮喪,待我擁有神靈級別的力量後,你們重返帝國也並非難事。”
韓縉嘆了口氣,他很清楚小舞只是在安慰他罷了。對於千仞雪來說,一旦失去了這次機會,她便再也沒有名正言順繼任大統的資格了。
況且,二人重新回到這裡本就是為了拯救楊毅而來。而現在他們因計劃失敗不得已而敗退,這就意味著楊毅的安危根本無法得到保障。
不過,事到如今,他們除了灰溜溜地逃走之外,還有其他的路可以選麼?
韓縉正想答應小舞一起離開,床上的千仞雪卻忽然清醒了過來。她將櫻唇附在韓縉耳邊,用虛弱的聲音說道:“阿縉,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剩下來的,由我來吧。”
城牆上的雪崩正翹首以盼地等待著“皇兄”的投降,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等來的是一個比之前更加熟悉、更加堅強,也更加悲壯的“雪清河”。
千仞雪重新接過了偽神器幻鏡,換上了太子的著裝。在這寒冷的嚴冬中,若不是衣裳內尚存著韓縉的體溫,身體狀態奇差的她甚至都不能讓自己強撐著出現在外面。
可即便這個過程再過於艱難,她還是做到了。
打量著這座高聳的城牆,千仞雪的內心思緒萬千。它好似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割裂了她與這座帝國的一切聯絡。縱然她曾經冒充帝國太子近十年又如何?縱然她離這座帝國的權力巔峰僅一步之遙又如何?
殘酷的現實是,她如今甚至連城門都走不進去。
千仞雪咳出一口殷紅的鮮血,這悽美的場景讓韓縉恨不得衝上前將她帶回南方,帶回那個屬於他們的家,遠離帝國的重重鬥爭。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知道,她是千仞雪啊。
她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拿起了韓縉的擴音器,高聲說道:“盧鴻軒!雪崩!縱使你們串謀一切,用花言巧語試圖矇蔽天下人,甚至汙衊我謀害二位皇弟,可這一切都隱瞞不了一個最關鍵的事實!”
“陛下呢?我的父皇呢?他此時在何處?什麼時候,帝國的走向竟然能由一個奸臣、一個紈絝皇子,和一群長老殿中不問世事的老古董決定了?!”
雪崩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了盧鴻軒的位置。
盧鴻軒只是淡淡道:“口舌之利。”
雪崩似是重新有了底氣,回道:“皇兄,即便你巧舌如簧,可我雪崩有四大禁軍在手,更有著長老殿十餘位長老們的支援,你憑什麼和我鬥?”
是啊,憑什麼?
千仞雪遙望四方,以她的目力自然可以看到己方的軍隊已經被重重包圍。他們這八千弱旅在帝國最精銳的四大禁軍面前,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