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韓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到自己回到了孩童時代,在孤兒院裡和一個小女孩相依為伴。幼小的他們已經識盡了人情冷暖,於是以兄妹相稱,許下不離不棄的諾言。
由於妹妹的生身父母沒有為她取名,韓縉便絞盡腦汁想為她取一個好聽名字。當他翻開一本破爛的古籍,看到“晚凝深翠拂平沙”這句優美小詩後,便以“晚凝”二字為其名,與自己同姓。
自那天起,韓晚凝就成了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可是,沉浸於美好夢境的韓縉卻被嘈雜的環境所吵醒。妹妹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韓縉試圖伸出手抓住她虛無縹緲的臉龐,卻最終失望而返。怒氣沖天的他向著四周大喊道:“能不能別吵了!”
周圍的環境聲沉寂了幾秒,可隨即響徹雲霄,變得比之前更吵了。
韓縉捂著耳朵爬起身,這才發現自己正被幾十個野人團團圍住。他們跳著他看不懂的詭異舞蹈,還衝著他傻笑著。
韓縉一下子洩了氣,雖然被吵醒讓他很不爽,但他也沒法對這群語言不通的野人發火啊...
正想要比劃手勢詢問他們的來意,周圍的圓圈忽地開啟了一個小口,一個少女自外邊徐徐走來。她的畫風和這群野人截然不同,簡直好似一群癩蛤蟆裡誕生了一隻天鵝,一群奇行種裡混進來一個嫦娥一般。
可韓縉的關注點不在這裡。與千仞雪十餘年的朝夕相處已經讓他對美麗產生了足夠的免疫力,他有自信,哪怕這諸天萬界的第一美人出現在他眼前,也絕無可能讓他失神。
可眼前少女的存在便好似破曉時的一抹陽光,劃破了他內心所有的陰霾,讓他的情緒瞬間失控。
“凝兒?!”
少女看著韓縉身上破爛的衣服,蓬頭垢面的模樣,眼中浮起盈盈淚光。她伸出一隻白如凝脂的手,顫抖著聲音說道:“哥,我帶你回家。”
韓縉不知道自己跟著妹妹走了多久,在路上又說了什麼。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甚至感覺自己還在做夢。
直到韓晚凝用一片質地柔軟的奇異樹葉蘸著溫水為他清理起頭髮時,他才意識到一切都是真實的。可他不是從斗羅大陸直接進入夜天星的麼,妹妹為何會出現在他的星球?難道是主宰大人的格外恩賜?
但不論如何,他都會無比珍惜和她的重逢。
意識迴歸現實後,韓縉才察覺到自己現在是一絲不掛的狀態。妹妹韓晚凝正坐在他的身後,有條有理地用各種特製工具鼓弄著他的頭髮。
韓縉感覺有些尷尬,即便兩人曾經再親密無間,可終究是兄妹關係,她絲毫不避諱的舉動讓他十分不自在。於是他試著出聲道:“凝兒?”
“嗯,怎麼了,老哥?”
“要不,我自己來...?”
韓晚凝露出一對小虎牙,隨即發出了很不符合氣質的大笑聲:“笑死我了,某人還害羞起來了?你不是臉皮最厚的那個麼,怎麼,拋下我一個人跑了之後就變性了?”
韓縉立刻反駁道:“什麼變性,你哥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好不好?”
“變性,這是‘改變性情’的簡稱,你怎麼連我的話都聽不明白了?”韓晚凝深深嘆道:“完了,我家老哥變傻了,以後可怎麼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