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給我馬步扎到戌時!”
他瞥了一眼裝著狗屎的食盒,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還敢揹著你老子偷吃!?晚飯別想了!!”
“別啊爹!”高大少年的慘叫經久不絕,“死狗你給我……哎爹你輕點啊!……”
某個無人瞧見的角落。
小黑狗搖著尾巴,邁著輕快的步伐,鑽出了木匠庭院。
嗯,屎是小二黑拉的,管我陳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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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四條街外,薛家藥鋪。
夥計正在稱藥,驀地瞧見藥堂裡闖進個衣著樸素的人物,先是一愣,待看清了對方面容後,心裡又是一驚。
他趕忙出了櫃檯,朝來者行禮:“林管家……”
“噓,”剛剛除下假鬍子的中年男子豎起一根指頭,“不要聲張。請問薛大夫在嗎?”
夥計有些奇怪,來找薛大夫用得著這麼謹慎嗎?但想到堂堂幽州城林家居然派了他們的管家——而不是一個普通家僕——來找薛大夫,久經人事的藥鋪夥計也是覺察出了些不對味。他沒有多問,只是配合地壓低了聲音:“東家去了南堰醫館。”
林管家皺了皺眉,又問:“多久回來?”
“這……小子我也不清楚,東家已經去了一上午,想必飯食也是在那裡用了……”
“小四,你下去吧。”
後門簾布被掀開,鬢角染白的薛大夫搭著藥箱,走了出來。
一身漿洗的泛黃布衣,眉頭在長年的思考中起了皺紋。鬍子很長,卻稀稀拉拉,顯然它的主人總是碰上難題,為此不惜揪下幾根。
他目光銳利地看了一眼喬裝的林管家,對夥計說道:“就說我今天一整天都在醫館和程先生探討藥理,不見客。”
等夥計出去了,林管家迫不及待地上前見禮:“薛先生,我……”
“別廢話了,救人要緊,”薛大夫直截了當道,“林管家有話不妨路上說。”
林管家面露喜色:“多謝薛先生!請這邊走……”
兩人沿著旁側小門出了藥鋪,來到條僻靜小路,上了輛沒有標誌的馬車。車伕一身貨運的打扮。
待到馬車走起,安頓好了座位,薛大夫抱了藥箱,才摸著鬍鬚開口道:“林管家臉色如此焦急,想必病人身份不淺啊?”
“薛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林管家恭敬道,“是我們家小姐,在追捕賊人的過程中,被暗算下毒。”
“哦?下毒?”薛大夫挑了挑眉毛,“老朽記得曾經給你們林家備過一些解毒藥,看來沒用?”
“不,是很有用,實際上小姐中毒並不深,至少現在看不出什麼中毒的表象了。”
“嗯?”薛大夫有些好奇了,“那是……?”
林管家解釋道:“關鍵是,這種毒藥我們聞所未聞,對它的毒性和毒理一無所知。據小姐說這毒發作起來十分兇險,我們很擔心現在的治療只是壓制了表象,而留下了某種我們查不出來的病根,所以想請薛先生再來看一下。”
“薛先生放心,”林管家拱手,“不管結果如何,我們薛家都會付給您一筆豐厚的謝禮。”
“哦,”薛大夫淡淡道,“那就先預祝你們白花錢了。”
“不敢,”林管家賠笑,“這是薛先生應得的。”
“好了,別拍馬屁了,老朽收你們三大家族的錢可是從來不覺得手燙的……哦,現在應該是兩大了。”
看了一眼林管家臉上尷尬的笑容,薛大夫揮揮手:“說說病人的症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