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氣的都要尖叫了:“你居然還想讓他聽牆角?陸三娘,你腦子是怎麼長的?”
“你喊什麼?”陸懷舒不滿:“這不是你說的嗎?”
“我是這個意思嗎,你曲解我!”
“我哪有?”陸懷舒不悅。
兩個人為此爭吵,還沒有吵出結果來帳外有人稟告了:“將軍說都到了現在了。軍中沒有允許夜不歸宿的軍規,沒回來的都按照逃兵論處,門外也確實抓住了一批私帶財物的,請陸中郎將過去。”
陸懷舒和裴瑜的爭吵告一段落。
“走吧,去轅門看看。”裴瑜首先站起來,對著陸懷舒頷首:“你想要的結果來了。”
陸懷舒瞥他一眼,沒客氣。
“你覺得呢?”陸懷舒的營帳距離轅門有段距離,裴瑜邊走邊問。
“大搖大擺,大庭廣眾。”陸懷舒對之前看見的搶掠的人做出評價,然後才說:“你覺得要是背後沒有人撐著,很放心就算是被發現了也不會出事,會是這樣子嗎?”
她自己也好,裴瑜也好,甚至是平昌郡公,都不大可能親自去盯著。這件事情很大的可能是沒有人敢說,或者是說了也被人攔在大帳之外、他們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搶東西的人恰巧正正撞到陸懷舒手裡,真說不定這件事情什麼時候才會被人發現。
陸懷舒的懷疑沒有任何問題。
“但你在軍中的根基不穩……”
“我在哪裡的根基,難道有穩當的嗎?”陸懷舒停下腳步,直視裴瑜。
她知道裴瑜是在擔心她,但該說的還是要說的,不僅僅是解釋,讓裴瑜不要阻止她,更重要的是她領情,希望裴瑜不要太過擔心。
“府兵制才開啟了多少年。北朝和南朝不一樣,北朝多少年不許漢人當兵。這是什麼意思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這軍營裡的將領,說得不好聽些,除了你我和宋平之外,還有漢人嗎?平昌郡公不看重這個,但他也是胡人,是鮮卑人,是武川鎮出身。
“我原本是南朝人,我在軍中的根基不穩,可我到底是在軍中根基不穩,還是在北朝軍中根基不穩呢裴瑜?
“是北朝。”不需要裴瑜說話,陸懷舒自己已經給出了答案:“可是不要說我了,就是整個北朝,漢人的根基都是不穩當的。既如此,有區別嗎?”
整個北朝肯重用漢人的人不多,就連“漢”這個字,本身都是一種鄙視。
“不僅僅是軍中的。”陸懷舒苦澀:“我是降臣。降臣天生就比別人更加的不可信任。陛下難道不知道我更適宜去南朝的軍中嗎?”
他知道的,“可是我現在還是在平昌郡公帳前。”
“不僅是不信任和猜忌的原因,而是因為如果我是聰明人,就做他手裡的刀。”
早些年建立府兵制,是因為鮮卑士兵本身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
為了補充兵力,也為了一統天下,重用漢人早就是大勢所趨了。
北朝的改朝換代更迭的比南朝快多了。
以殺止殺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從胡人侵佔中原至今已經二百餘年了。
這麼長的時間過去,矛盾早壓在底下一重重的快壓不住了。
魏帝想要重建秩序,他就必須要重用漢人。
朝中,軍中,都是必要的。
陸懷舒要是夠聰明,就做他手裡的刀,去替他攪亂軍中原本的秩序來建立新的。
陸懷舒不是不明白,但是難道她要主動惹事嗎?!
陸懷舒即便是要做刀,也絕對不會在讓人能隨意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