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說的不多,但獨自回去的陸懷舒已經從裴瑜的未竟之語裡聽出了些苗頭。
滎陽鄭氏只是馬前卒,就連她和裴瑜同樣只是試探下被拉出來的試驗品。
透過裴霖攪合了陸懷舒和裴瑜的婚事,是一個下馬威也是對簡明帝的一種示威。
但不巧的是這件事情並沒有辦好。
於是鄭氏再次被推了出來,之前的事情更像是他們在告訴別人,這件事不是他們做錯了,而是陸懷舒在其中橫插了一腳。
因此鄭氏才會氣急敗壞之下不擇手段了些。
而至於陸懷舒到底幹了什麼,那就是見仁見智了。
顯然,這些陰招裡頭,陸懷舒和裴瑜都被當成了軟柿子,哪怕後來對於軟柿子的看法改變了些,程度也不是很大。
陸懷舒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一邊覺得自己居然在同一天被不同的兩撥人小看這件事簡直是有些匪夷所思。
她之前乾的那些事情,是什麼時候居然會被人當成並不重要的事情而被小看的?!
這叫陸懷舒隱隱有些難以言喻的挫敗感覺。
當然,這其實只是一種錯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低聲的喃喃:“裴瑜說的沒錯,這並不是現在就需要仔仔細細考慮的事情。”
她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當然不會是突厥的事情,而是另一件對於裴瑜和陸懷舒來說都很重要的要緊事。
大婚。
在忙碌了將近半年之後,陸懷舒終於在成業二年的初春嫁到了府上。
每一個受邀而來的客人在面對著門口的匾額時臉上的神色都有些怪異。
信都侯府。
所以這到底是誰出嫁誰娶妻啊!
百忙之中抽空前來的簡明帝面對著自己親手寫下、賞賜的匾額也有一瞬間詭異的沉默,但畢竟是皇帝,他很快的回過神兒來了。
然而別人怎麼想的,是半點都影響不到裴瑜。
他含著笑站在人前,似乎對上頭的信都侯府四個大字視而不見一般。
當事人自己都不當一回事,外人就算是有再多的話想說也只好自己默默的憋回去。
現在的信都侯府就是真實寫照。
而已經被裴瑜長久以來勸說的裴霖雖然仍舊對眼下局勢表現出了隱隱的不滿,可至少沒有在像是之前一樣的口不擇言。
很清楚自己的妹妹是個什麼脾性的裴瑜,已經對現有的情況十分之滿意了。
而將一身青色翟衣的陸懷舒送進青帷之後,裴瑜指著院子裡已經皆數打包好了的一個個箱子,對著簡明帝含笑說道:“陛下前些時日廣發詔令,以求天下典籍,臣雖貧寒,願為陛下分憂。”
原本還有些交頭接耳不知道裴瑜和陸懷舒搞什麼名堂的來客聞言沉寂了一會兒,便是滿堂譁然。
不提質量,只看數量……這一箱子一箱子的總不會全都是重複的吧?
那即便是最普通的書籍,也足以令人側目了。
不說別人,就連簡明帝呼吸也有些沉重。
他是大肆下詔求典籍不錯,但真正有些家底兒的難道會將自己族中立足的根本真的送給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