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都比不上自己的利益重要,尤其是在天地君親師的束縛很小的時候。
跟他們說為陛下盡忠怎麼怎麼樣,遠不如直接告訴他們,你們好好打,打完了之後咱們就能有賞賜可拿的好。
“我與諸位共事良久,想必諸位也知道我是什麼樣兒的人。當初我就敢殺於新榮,如今各位也可以看一看,我手裡的槍敢不敢取諸位的脖子。”陸懷舒站起身來,笑意仍在,口中說出話的卻都是威脅。
“因此,入城之後該怎麼做,不需要我提醒諸位吧?”陸懷舒微笑著說完了一句之後陡然拔高了聲音:“誰想要自己的項上人頭,就管好自己麾下的兵!”
一眾人面面相覷,像是沒想到陸懷舒居然如今明目張膽的這樣威脅人。
“都散了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陸懷舒面帶威儀的將所有人都敲打了一番之後揮揮手叫他們都散了。
“別的事情不用說?”高恆走在所有人的後頭,想了想又重新折了回來。
“不用。”陸懷舒搖搖頭:“若是真的小心翼翼的,只怕反而會打草驚蛇。”
高恆文官一個,不常去戰場上,更不會像裴瑜一樣,還能分出閒心思來不看戰場反而看邊兒上,故此現在還沒有想出來陸懷舒到底想幹嘛。
可是他同樣的也不是沒腦子的。
相處了近一個月也差不多摸清楚了陸懷舒的為人,知道她很少會說什麼自己沒把握的事情,故此也不多問。
她的威脅有人噤若寒蟬,自然就有人不放在眼裡不說還很是惱怒。
當天晚上就有個人在自己軍帳裡喝得酩酊大醉。
酒喝多了沒忘了大聲嚷嚷:“她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張嘴閉嘴的就是等攻下鄴城瞭如何如何。一個毛沒長齊的丫頭片子,口氣倒是不小。”
醉中的話語叫人聽了去,夜裡鄴城中張宏的府邸,燈火一夜燃的通明。
“父親,那陸懷舒著實是太過囂張!”張宏的長子一臉的惱怒,若不是顧忌著父親還在,只怕便要拍案而起。
“一個小娘子能有什麼本事。”張宏揮揮手,“也值得你這樣放在心上?”
要說之前輸了一回是張宏沒有想到的,彼時確實是重視了些這個在京中做了三年驃騎將軍的陸懷舒,那麼後來軍中傳出他是個不讀書的大老粗的笑話兒之後,張宏就對她少了些重視。
不僅僅是因為陸懷舒可能是誤打誤撞,更多的是因為她居然覺得這種笑話便能動搖他的軍心。
手段不錯,只是格局太小,反倒叫人覺得她也不過如此了。
不幸張宏正式這樣想的。
而且據聞當初陸懷舒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是當著高恆的面兒,很有些炫耀之疑,年輕氣盛全在裡頭了,怎麼看都叫人覺得她其實孩子氣的很。
故此此刻當真的面對對方說不日便能攻下鄴城的大話,張宏根本沒有多放在心上,只覺得陸懷舒就是在說大話而已。
張宏對自己很有些信心,這麼長的時間陸懷舒一點進展都沒有,而他鄴城之中糧草充足,別說只是幾日,就是再過上兩個月也一樣守得住。可是兩個月之後他必定已經將對面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娘子給弄死了。
張宏自覺陸懷舒虛張聲勢,半點沒有放在心上。
因他不大管,故此第二日出城觀戰的百姓越發多了。
大家都想看個熱鬧。
誰知道打著打著,朝廷的大軍卻突然衝著百姓直接衝了上去,鄴城城外頓時一片大亂。
百姓鬼哭狼嚎,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