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行徑都有了解釋,就連不肯說出自己名姓的事情都同樣解釋的通了。
雖然說因為世家子弟繁盛,兄弟、叔侄、祖孫之間用同一個名字乃是常事,可是刻意去叫一個祖輩卻不是一件說出來好聽的事情。
陸懷舒不想說實屬正常。
餘下的問題是,他的猜測如此荒誕,真的是真實的嗎?
不管他原本的猜測多麼的說得通,有多麼有道理,所有的基礎都是建立在陸懷舒真的是陸懷舒上。
唯有借屍還魂是真的、存在的,這些所有所有才會變成真的。
但是如此荒誕不經的事情真的有嗎?
傳說那麼多,沒有親眼見過,誰又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無法以常理論之的事情發生之後,人的第一反應大約是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推論,為原本的事情找出其餘的解釋來。
逃避事實。
如果是別的事情的話,裴瑜的選擇一定和大多數人一樣。
唯獨這件事涉及到了陸懷舒,裴瑜竟然希望,這是真的。
甚至在他最終得出現在的陸三娘其實應當是陸懷舒借屍還魂之後,他心裡第一時間湧現出來的不是懷疑和不可置信,而是喜悅。
遠遠出乎他預料的喜悅。
他連自己為什麼那麼高興都不知道,但就是覺得這簡直是世上最好的事。
其餘世間種種,都比不上。
再沒有什麼能同此相提並論。
裴瑜滿腦子冒出來的全是這種念頭。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他甚至想不顧一切的找到陸懷舒,去問一問他猜測的到底對不對。
直到推開門突然間想起陸懷舒之前臉上的冰霜,裴瑜才終於有些冷靜下來。
她現在,想來是不怎麼想要見到他。
但們已經推開了,相當於已經箭在弦上,掌控權不再掌握在裴瑜手中。
陸懷舒沒有睡下,但看到不敲門居然直接進來的裴瑜還有些驚訝。
這人歷來都將自己當做是謙謙君子,行事自有風度,像這種不敲門的事情即便是在軍中沒有門的時候都沒有做過,怎麼如今有了,反倒是不講究了?!
陸懷舒看著裴瑜,沒有說話。
裴瑜也沒有。
兩個人之間莫名的陷入僵持。
至於裴瑜輕輕笑了笑。
他說:“陸懷舒?”
陸懷舒平靜的直視他:“你說什麼?”
可是裴瑜看見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收緊,還有她瞳孔輕微的緊縮。
裴瑜突然間放鬆了原本緊繃著的身體。
看來他猜對了。這就是陸懷舒。
“康樂縣公不愧是康樂縣公。”裴瑜說道:“果然與常人不同。”
康樂縣公,這四個字說起來的效果和陸懷舒是一樣的。
真要說是有什麼不同的話也只是讓陸懷舒更加確定了裴瑜知曉了她的秘密。
陸懷舒不怕她的秘密被別人知道,至少不會害怕被裴瑜知道。
裴瑜知道了能怎麼樣,告訴別人然後叫人把她燒死嗎、
但是即便是他真的告訴別人,相信的人會有多少,而相信的人又有多少是想燒死她的、想燒死她的人裡又有多少真的能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