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見多識廣,就是當初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說不準他們也清楚。
裴瑜同他們閒聊了幾句,問了些似是而非的問題,才慢慢的將話題引到了陸懷舒的頭上去。
然而旁敲側擊問出來第一個問題,就叫裴瑜驚駭不已。
他一直記得,裴氏當初闔家被殺的只剩下小貓兩三隻,這件事是陸氏下的手。
而在陸懷舒的記憶裡也是這樣的。因當時曾經說起過,他們兩個還因為這件事當初還曾彼此看不慣過,故此不管是那個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
但裴瑜玩笑一樣的說起來,卻聽聞了一個自己沒有想到的結果。
“郎君說什麼呢。”裴氏一個積年的老世僕,一向在他父親面前也有些臉面的笑著說道:“咱們傢什麼時候是叫陸氏帶人抄了家的?”
裴瑜心頭的震驚無法言喻,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很。
“想來是我記錯了,但總也和陸氏脫不了干係的。”裴瑜笑著說,只表現的像是不經意之間記混了。
“抄家雖假,但領兵而來倒確實有過。”另一個老僕想了想,略有些不確定:“這倒不是郎君記錯了。老奴彷彿記得,當初咱們家的那位先祖死後,正是陸氏的一位娘子上門弔唁。
“當時咱們家和陸家的私下有些交情,只是裴公死前卻又謀反之心,故此陸家娘子來弔唁的時候也有些防備之心。”
這老僕說的很清楚。
“後來抄家一事又確實和陸氏有些關聯,郎君因此記錯了,也是尋常。”
老僕說話是笑著說的,但是裴瑜總覺得從這話裡聽來,彷彿陸氏和裴氏兩家之間的聯絡,比之他之前想的還要深些。
“這等事情豈是能隨意記錯的。”裴瑜笑著說道,只做出一副想了解些,以免往後在說錯的樣子來。
“郡公和陸氏現今的一個小娘子交好,這等事體可錯不得。”
老僕也知道兩家若是真的有心想要交好,真有了什麼誤會那可不是說著玩兒的。因此也沒有多想。
“裴氏與陸氏本就是世交。”幾個老僕七嘴八舌的,將陸氏和裴氏之間的關係基本上理了個通順。
其實真要說起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兩家本來就是世交,哪怕是後來兩家在朝堂上的立場不同、關係遠了,也沒有說就此斷了往來。
朝堂是朝堂,私交是私交。公私之間涇渭分明,沒有說為了政事而叫兩家斷了往來。
即便是後來裴公有心謀反而和陸氏的關係沒有那麼好了,但說到底也不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故此雖然疏遠了些,也屬正常。
“陸氏和咱們家又不是有什麼生死大仇,和比觸了黴頭跑來抄咱們的家。”
這是幾個老僕都認同的原話。
裴公去世之後裴氏就相當於失去了頂梁,雖然同裴公在的時候不能相提並論,但同樣的裴氏謀逆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不管之前裴公有沒有謀逆之心,都已經是過眼雲煙。
此類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整個南朝下來別說只是有謀逆之心卻不曾真有所動作的,便是真的起了兵,沒成功的也不見最後導致整個家族跟著一起倒了黴。
故此裴公死後也不過只是裴公當時的那一支沉寂下去了。
至於裴氏其餘的幾支,照樣是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甚至於,就連當時裴氏的嫡支裡有一脈的嫡出郎君還在北府軍裡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