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難得失眠,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突然的,床板下傳來響聲,還有微弱的咳嗽聲,又遠至近,直至近在耳邊。
楚天歌驚得跳起來,抱著被子坐到一邊。
床板被頂起了一塊,一個侍衛衣著的男子從裡頭灰頭土臉的鑽了出來。
楚天歌怔怔的看著他,愣了半晌,終於噗嗤笑出眼淚來。
“若不是我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你,我現在就要喊人了。”
李燼宵撣了下頭上的灰,使勁嗆了一番,他是最吃不消灰的,這地道里的環境要多差就有多差。
“這個地道是我母后命人挖的,現在倒派上了用場。”
楚天歌顧不上久別重逢的感慨,拉著他去湯池旁,“你快洗個澡,我讓環環門口看著去。”
碩大的寢殿只有環環一人守夜,她在外室的小床上睡得好好的,楚天歌叫醒了她,“好環環,你幫我門口看著點。”
環環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怎麼了?”
楚天歌輕聲道:“我夫君來了。”她語間有幾分難以抑制的激動。
“真的?!”環環驚撥出聲,立馬捂住了嘴,“啊,我知道了,我替你們守著,放心。”
楚天歌看環環麻溜的穿衣服蹦蹦跳跳的跑去門口,歡快的就像她自己心中那顆砰砰跳動的心臟。
她捂了捂胸口,轉身去了湯池邊。
李燼宵的衣服灰得不像話,楚天歌撣了半天,卻只落了自己一身灰。
“這可怎麼辦,你沒有多帶一身衣服嗎,我也不能出去給你弄一身呀。”
楚天歌急得團團轉,蹲在湯池邊問他道:“這個樣子,你就是洗乾淨了也沒用,一穿衣服就髒了,不白洗了嗎?”
李燼宵在水下探出頭來,他頭髮都溼透了,眼睫上都垂著水珠,卻總算又有了乾乾淨淨的人樣。
他伸手拉了一把,楚天歌就著寢衣跌進了水中,撲騰了幾下後被他牢牢縛在懷中。
楚天歌怕水,緊緊的勾著他的脖子不放。
“別怕,洗洗就上去。”
李燼宵一手在手中扶著她,一手剝離了她的寢衣,然後讓她靠著岸一寸寸的給她洗。
楚天歌感覺到了他的用力,他的手似要給自己搓下層皮來,磨得有些疼。
她忍受了會兒,突然憋不住的委屈,推了李燼宵一把。
“李雲臨從來沒有碰過我!你若是嫌我髒,若是不信我,你現在就走!”
話說出口,她才發現自己啞了嗓子,早已無聲的淚流滿面。
李燼宵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傷了她的自尊,一把抱住了她,摟得緊緊的。
“對不起,我信你,我信你。”
懷中的女子先是身子微微發顫,再崩不住哭出聲來,“我不知道我守得到哪一天,每一個明天我都有可能髒得徹徹底底。你終究還是介意的,你介意。那就放手吧,燼宵,放手吧。”
李燼宵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他把這個要掙開去的女子抱得緊緊的,心痛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