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趙青錦,因久病纏身而瘦骨嶙峋,雙眼凹陷,哪還有當初國公府大小姐鍾靈毓秀的模樣。
趙青錦哼笑,“你現在不感興趣,可你從前想知道。”
“他那些天,先是白日裡帶我遊山玩水,開開心心的跟我說這說那,晚上伶仃大醉,在我身上一遍遍喊你的名字。”
“你臨刑前日,他沒有來找我,我便去找他。他一個人在書房裡,拿著匕首在手臂上一道道的割,他在手臂上刻了你的名字,然後哭著對我說,天歌快要死了,還是放不下怎麼辦。”
“他在怕,你明白嗎?他怕自己始終忘不掉你,到最後還得殉你。”
楚天歌一怔,想起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劃傷,想起後來在自己閨房院裡的梧桐樹下自盡的李雲臨,心中空落落的疼了疼。
趙青錦哀涼的笑,“總算啊,你是個妖,能死而復生。那一天整個皇城人心惶惶,我卻是高興的,我知道李雲臨他不會有事了。”
“突然都說他殺了你,我難以置信,卻也高興他終於是放下了。直到……直到你竟然沒死,我才明白過來,他怎麼可能殺了你啊,永遠都不可能……”
楚天歌嘆了口氣,“我不理解你,趙青錦,你既然現在想為他挽回我,當初又為什麼讓我親眼看著你們歡好?”
趙青錦哀哀的掉下了兩行清淚。
“因為我不知道松月是你,我以為只是個替身而已……楚天歌,哪怕他傷我至深,我依然記得他念著你的名字傷心絕望的樣子,我不忍,我盼著他如願,是我毀了他的幸福……”
楚天歌用深呼吸來緩和心裡的難受,“不是你毀的。也很可惜,我從來都不如你那麼愛他。”
李雲臨與她一前一後的走著,遲遲不知該如何開口,也不敢走到她身側去。
楚天歌突然停住了腳步,望向塘對岸,“你看,梅花開了。”
李雲臨微微一愣,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片清透的梅花點綴的那岸,放眼看去很美。
但他沒有心情欣賞,只管附和,“嗯,梅花開了。”
“我附身裴雪霽的時候,我們去了梅園,還記得嗎?”她的眉眼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記得,那是我第一次強吻你。”
李雲臨溫聲說,“因我惱了,你居然讓李燼霄進你的房裡,又對我那樣冷淡。你當時說,喜歡我的女人很多,但不會是你。所以你咬破了我的嘴,我仍是不願放開。”
楚天歌笑了笑,“記得真清楚啊。我也記得當初我很惱,惱你為什麼要強吻裴雪霽,那之後我居然想了很久這個問題,想你是什麼時候愛上裴雪霽的。”
李雲臨趕緊說道:“我當時早就知道是你了,我對裴雪霽從來就沒有男女之情……”
楚天歌轉過身來看著他,李雲臨似乎久未見她這樣真實的眼神,沒有像以往般蒙著一層霧。
她說:“我在最需要你解釋的時候,卻沒有等來我想要的答案。雲臨,我原想一直戴著面具面對你,可我突然不忍,我想與你把話說清楚……”
李雲臨伸手輕捂住了她的嘴,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雙眸微微顫動。
“不要說,有些話我早已聽你說過無數回了,沒有必要再多一遍。你知道我的,我不是個好人,不要與我講道理。”
楚天歌點頭。
李雲臨拿開了自己的手,忐忐忑忑的問:“趙青錦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