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如此容易的認了死罪,楚天歌有些不妙的預感,追著質問。
“天參是禁物,在乾元朝販賣私藏天參者皆是死罪,需出了國境才能採買到天參,你的手伸不了那麼長,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助你?”
王公公的眸光下意識的往李雲臨那偏了偏,又飛快的正了視線。
“我侍奉先帝多年,平日裡討好我的不在少數,願意幫我出邊境採買天參的比比皆是。”
楚天歌平靜的雙眸刺出寒芒,“那王公公需得說個明白,究竟是誰這麼大膽,為你採買的天參。”
王公公擰著眉頭,視死如歸閉上了眼。
“我本就死罪,且孑然一身。要殺便殺,其他的無可奉告。”
皇后聽得煩悶,吩咐道:“拖去上刑,天牢的七十二道刑罰需得給他用遍了,招出背後指使再給他個痛快,不招不能讓人死了。”
“是!”
宮人挾著王公公離去。
周遭震驚一片,眾人愕然小聲感嘆著此事,李雲臨開口道:“王妃每日除去守靈,只餘四個時辰歇息,何時有空閒去查的先帝被毒害一事?”
他看著楚天歌,眸光幽遠,“或者說,王妃一早就發現了王公公的蹊蹺,卻未聲張,任由先帝被毒害,到了此時此刻才說出來?”
“是皇上駕崩當日,發現了太子殿下夥同王公公害他一事,便急詔皇后說明緣由,並傳達廢太子的口諭。”楚天歌回答。
“父皇駕崩當時即廢太子,王妃和皇后卻到今時今日才說出來?”李雲臨看著她。
楚天歌微眯了下眼,“前兩日母后與我哀思過甚,顧不上其他。”
李雲臨太佩服她能一臉冷漠的說自己“哀思過甚”,直想上手捏一捏她厚如城牆的臉頰。
憋住了笑意,他面向百官,“先帝的字跡,你們可都認得?”
眾人紛紛點頭。
裴丞相一撫長鬚,說道:“自是認得,先帝字跡頗有特點,難以臨摹無法作假。”
楚天歌不認同,“太子監國已有些時日,於先帝的墨寶接觸甚多,要想模仿並非難事。且太子原先就擅長臨摹他人字跡。”
李雲臨苦笑著看她,“是嗎,我擅長臨摹誰的字跡,我竟然不知,王妃替我回憶一下?”
楚天歌一愣,腦中閃過那些年李雲臨替她完成夫子佈置的罰抄。
他在藏書閣中挽袖提筆,每個字都像極了她的神韻,那時候他認真的側顏,是她看不膩的模樣。
楚天歌一時失語,避開了他的目光,“字跡確無憑證,我不與你在這上面做口舌之爭。重要的是,遺詔上的璽印是假的。”
李雲臨唇邊笑意深了深,“是嗎?如何證明璽印為假?”
楚天歌看著他似乎胸有成竹毫無慌亂的神情,心下反正不踏實了些,看向皇后。
“因為太子殿下暗地裡命巧匠按照璽印,私造了一枚玉璽!”
眾人的目光瞧向來處,竟是一身孝服,孕肚高挺的蘇良娣。
她捧著個褐色檀木盒子,來到眾人眼前。
“這便是太子偽造的玉璽,一直藏在端木宮中!”
四下大驚失色,裴丞相臉色一沉,聲色冷厲:“誰人都可以私造玉璽,透過你來嫁禍太子。”
蘇瑾朝著李雲臨撲通跪下,顫抖著手高舉木盒,含著入骨的痛意,悲聲道:
“殿下,妾身亦想為皇妃,更想讓妾身的孩子做皇長子,可殿下弒殺親父,謀奪天子之位,實為大逆不道,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呀!”
“妾身終日惶恐,夜不能寐,恐因果報應在腹中孩兒身上,還請殿下為子嗣積德,回頭是岸!”
李雲臨掃視了眼已鴉雀無聲的眾臣,淡淡的目光回落在蘇瑾手中的木盒上。
“你倒是個能幹的,竟能進我書房把這東西偷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