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到天黑,有些困了倦了,問身旁久立的嬤嬤:“太子為何還不來?”
嬤嬤笑道:“娘娘莫急,今日太子殿下要陪宴,您興許要等到亥時。”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天亮之後,裴雪霽拿過扇子扇滅了雙燭,換下喜服後,用胭脂遮掩了憔悴的面容。
她喚上了身側的婢女,“巧兒是吧,隨我去找太子。”
剛踏出寢殿,便遇上了李雲臨,他的氣色相交昨日好了許多。
“殿下昨晚宿哪兒了?”
裴雪霽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挽上了他的臂彎。
李雲臨沒有回答,抽出了手臂不聲不響的走在前頭。
裴雪霽緊隨其後,這是她受封次日,按理要向皇后奉茶請安聽訓。
皇后年近四十風韻猶存,端貴親和如常,喝過茶後,當著李雲臨的面拉過了裴雪霽的手,安撫道:“男人都是生性風流的,你別太放在心上,納妾一事你心裡可有打算了?”
裴雪霽一愣,“納妾?”
皇后淺笑道:“是啊,旁的女子也就罷了,趙青錦是趙國公的掌上明珠,也是你的好姐妹,想必你也不會薄待了她。”
裴雪霽咬了下嘴唇,她想起來太子與她說過青錦一事,萬萬沒料到青錦竟會如此,著實讓人寒心。
皇后又道:“蘇謹麼,給個良娣的位份也就罷了,你覺得如何?”
裴雪霽錯愕得睜大了眼,蘇謹?怎麼還有蘇謹的事?這個女子家世一般,卻生的嬌美,她自然有所耳聞。
皇后語重心長道:“本宮知道你不情願,但你身為太子妃,這點肚量還是要有的。早早的替太子張羅了吧。”
裴雪霽的臉色越發難看,遲遲答不上話來。
李雲臨淡淡道:“雪霽自會替兒臣操辦,不勞母后費心了。”
皇后的目光淺淺的落到他身上,“太子大婚前夜出城,重傷回宮,大婚之夜又不與太子妃共度良宵,母后著實放心不下。你不是小孩子了,當有分寸。”
李雲臨眼中滑過一道寒芒,隨之垂首道:“兒臣大婚,五弟竟不來喝一杯喜酒,不知是否身體抱恙?”
皇后眯了下眼,緩緩放開雪霽的手,儀態端莊道:“燼霄年輕氣盛,貪圖與一個女子在外頭的逍遙快活,所以沒能趕回來赴你的喜宴。想必太子不會介懷。”
李雲臨心頭一窒,每每想到天歌在李燼霄身邊,他就沒來由的惱怒不適。
他抬了下巴,因刻意壓制情緒而低了聲音:“這個女子是什麼人,竟能將五弟蠱惑至此。”
皇后低低的笑了一聲,“管她是什麼樣的女子,本宮向來縱著燼霄,他喜歡的女子縱使是別人休棄的,本宮也由著他去。”
李雲臨有些意外的抬眸正視她。
這話明顯是說給他聽的,李燼霄果真與皇后無話不說,她什麼都知道。
李雲臨不甘道:“被休棄倒也不是什麼事,只要不與人情深多年,心有旁人便好。”
皇后哂笑:“心這個東西,誰能看得清呢?燼霄是乾元朝唯一的嫡皇子,只要他想要,無論東西還是人,本宮都會讓他擁有。”
這位國母向來如此張狂,李雲臨不以為然,淡淡道:“這世間一切都是父皇給的,父皇疼愛五弟,自然事事讓他如願。”
默默聽著的裴雪霽奇怪的皺了下眉頭。皇上疼愛五皇子嗎?一直都沒看出來。
皇后走下鳳椅,路過李雲臨身邊時,側身抬手軟綿綿的指了他一下,微不可聞“哼”了聲,修長精緻的甲套金燦燦的閃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