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
沈嵐坐在許哲的房間裡，在他的床邊，幾乎是肩並著肩，只隔了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
她拿著一罐啤酒，已經喝了兩口。不過她的臉色並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好像比日常狀態稍微健談一些。
沈嵐說道：“我以前不知道未來想幹什麼。就是關於長大以後的職業，我沒有特別的喜好。但我從小就習慣了比別人聰明，而且別人也都承認這一點。說真的，我習慣了。”
許哲對此當然也是承認的：“那確實，你是真的聰明。”
沈嵐又小啜一口，說：“可我不知道要把這種聰明用在哪個方面啊。我初三才開始參加那個數學競賽，也是因為老師的激將法。我知道那是激將法，但只要她說‘你難道不如那幾個拿了二等獎的嗎’這種話，我就有點忍不住。”
許哲：“說明你其實挺容易情緒上頭的。”
沈嵐扭頭看著他，笑道：“但我也確實比那幾個初二就參加競賽的同學強啊。他們只是二等獎，而我是一等獎。”
許哲頷首道：“是啊，我也就二等獎而已。”
沈嵐卻替他找好了理由：“伱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是認認真真學習、備考，最後拿了個二等獎。你是一邊自學程式設計、做遊戲，順帶著抽空準備了一下競賽，就拿到了二等獎。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許哲發現，自己在學姐的眼中似乎已經有濾鏡了。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靠著重生早慧的優勢，更高階的數學知識和都學過了，回過頭再學一些奧數結題技巧，然後才有的競賽成績。如果排除掉重生這一點，他知道自己肯定拿不到那個二等獎。
但沈嵐可完全不這麼考慮。
她又重複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許哲：“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沈嵐笑了起來：“你看，這就是最大的不同了。他們拿了二等獎，回來就炫耀，生怕大家不知道似的。而你就不把這個當做一回事。要說心態，你比他們成熟，比我也更成熟。”
許哲：“過獎了。”
“不是過獎，我……其實也反思過自己，我就是很容易驕傲，未來也會低估現實的難度。所以，如果沒有遇見你的話，我以後可能就會報一個公認比較困難但是地位高的專業，比如醫學。”
“你想當醫生嗎？”
沈嵐搖了搖頭：“其實並不想，只是它確實不簡單，而且大家好像都很尊重醫生。我最近查了一下臨床醫學專業，然後就發現它是真的比較麻煩，壓力很大。”
許哲：“嗯，屬於是我絕對不會報的那種專業。”
沈嵐：“所以我之前說想要感謝你，就是因為，你幫我找到了程式設計的樂趣。我越來越覺得，寫程式碼是個更適合我的工作。”
許哲表示合理擔憂：“但你要注意視力和髮量啊。”
“視力我已經在注意了，髮量……”沈嵐摸了一下自己的秀髮，“難道說，程式設計師會掉頭髮嗎？”
許哲：“那可不，如果你以後看到一個地中海程式設計師，就是頭頂光可鑑人的那種，一定要放尊重，那很有可能是大佬。”
沈嵐笑了起來，舉起啤酒：“為了我們的髮量，乾杯。”
許哲也拿起了啤酒，但還是有些猶豫。這易拉罐他已經開啟了，但到現在為止，還一口都沒有喝。
猶豫時，他沒有看到，少女的眼角閃過一抹狡黠。